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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一定很恨侯信。”

“泄愤吗,不一定,泄愤一般乃死后行为,分尸鞭尸,就算是生前虐杀,也不会挑这些不痛不痒的部位,往他身上脸上狠狠刺几刀不好吗?”

宁峦山指着伤口,解释道:“你瞧这道剑伤,伤口断面乍一眼瞧很齐整,但翻出来仔细看,颜色和皮肉收缩并不一致,花纹是交错的,这说明都是生前伤。如果不是自己砍自己,那就是有人夺了他的剑,将他创伤,伤口多在四肢,我更倾向于打斗之中,侯信想要抢回武器而受伤。”

荆白雀眉头拧紧,虽说他的推测不无道理,自己对生前死后伤也没有研究,但以他所言为基础考量,却很不符合习武之人的逻辑。侯笙也曾使用匕首防身,但对方的做法是什么?是夺刀扔在一边,直接动手将人打死,即便侯信武功高于侯笙,对手也不至于舍弃自己最擅长的外功掌法,夺人之器,改用不擅长的剑。

不过,这也只是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实战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

反复思量时,她神色肃穆,抿紧红唇,宁峦山静候在侧,一直等到她眨眼,方才贴了上来:“我瞧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疑惑不解?”

荆白雀犹豫片刻,还是将方才的想法同他提了一下。

宁峦山验伤的动作稍缓,唔了一声:“你这思路倒是我从未想过的,你看,我不会武功就一点没看出来,原来还有这种门道!”末了,他还要夸张地添一句:“夫人真厉害!”

门口几个下人目光向里头飘了飘。

荆白雀别过脸去,颇不自在:“宁峦山……”

对方拿着剪子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和无辜,她顿时词穷,只能梗着脖子侧着身,飞快指了指侯信胸口的匕首:“这里,应该不是生前伤吧。”

那一处刀口下,血肉泛白,没有半点花纹。

宁峦山绕到棺材另一侧,把衣服绞开,眼睛贴到刀口下,仔细分辨花纹和血印。

幸好他没再说什么夫人慧眼如炬,夫人举一反三之类的话,荆白雀长长出了口气。接下来半盏茶的功夫,他都没有说话,书房内外除了夏日尖锐聒噪的蝉鸣,大致只有两人呼吸的起伏。

荆白雀的心思却一直不可控制地飘荡,至少大半的时间她都在想,也许他并非故意,只是单纯叫顺嘴了,只不过有些时候叫到人心里,反倒生出难为情。

难为情?

呵,总有阳光自不量力地觉得可以穿透冻河的冰层。

蝉声忽然一喑,也有可能是心跳漏了半拍,也就在这时,宁峦山放下工具,走向水盆净手,表情十分严肃:“也许我们的推测都不对。”

“不是夺刀也不是泄愤,那是……”

“胸口这一刀很深,和四肢的伤口发力完全不同,且刺伤在侯信死后,补刀的可能性很大,凶手如此缜密,未尝不会留下迷惑性的线索。”

“还有别的突破口吗?”

若是故意为之,只怕光靠尸体难以辨别,但荆白雀并不死心,又或者,她莫名对这个小捕头很有信心。

“有。”

宁峦山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侯信的手背上有抓痕,和刀□□错,伤浅且布于下层,成形在刀伤之前,这说明在他死前,有人见过他并抓伤他。”

抓痕干净清晰,且细长尖锐,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女人,又联系昨夜哭声,顿时不寒而栗。

成都府那位老仵作提着工具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瞧见丁大人两口子齐齐站在门口,仿佛昨日重现,摇头晃脑叹息:“丁大人可是还要在蜀中小住?”

“我大概也不得脱身。”宁峦山苦笑。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对方沉默了一会,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一道护身符郑重其事地递给他:“这符是开过光的,就送给大人了。”

宁峦山拉着荆白雀的手,哭笑不得:“这老家伙什么意思?”

荆白雀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地说:“他夸你呢,说你生人勿近,妖魔鬼怪勿扰,乃正道之光。”

“……”

老仵作呵呵一笑,走到一旁,照例验完尸,当场让胥吏出具了报告。宁峦山第一时间拿过来翻了翻,就死者生前未中毒,书房中找到的酒瓶中也无毒药这一条看了两遍,又再往后扫读,最后停留在“抓痕中有碎屑,不知为何物,待验”这一条上。

随后,他把管家招呼进来。

有了侯笙之死为例,管家几乎没等他安排,便自觉把侯府的人都聚集至书房外,在府衙之人见证下,供他一一问话。

鉴于昨日饭后,侯信将侯夫人拉走乃众人有目共睹,因而当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苍白倦怠,憔悴枯槁的女人身上。

侯夫人感到针扎般难安,仍竭力维持身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妾身会杀自己的丈夫吗?”

“本官只是想请教夫人几个问题。”宁峦山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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