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翻车让夏安都快习以为常了,应对起来也驾轻就熟。
“我那是哄我妈的,你别当真。”她伸手挽了挽耳边的头发,掩饰自己上扬的唇角,“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蒋忱当然知道她是在应付许湘云,想来这一周时间夏安的心思应该都放在照顾许湘云上,没有联系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来前那点被冷待的不悦,在看她人后也不自觉消退了些。
蒋忱也就没有再多加计较:“恰巧在附近,顺道过来看看。”
这话被老陈听到了都想上诉,一句顺道,他掉头上高速开了一个半小时。
夏安对他的行程不了解,也没有怀疑,听他问起了许湘云的身体情况,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两人都知道许湘云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夏安吁了口气,故作轻松道:“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喝酒了呀?”
她靠近蒋枕,鼻翼微动。
蒋忱刚才在桌上喝得不多,身上并没有多大的酒味不重,他本想说沾了一点,话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最后化为一句:“嗯。”
夏安想起病房里备有蜂蜜和花茶,便说:“你急着回去吗?不急的话我给你冲杯蜂蜜水。”
往常蒋忱应酬喝了酒回来,夏安总会给他准备解酒的东西,喝多了就是解酒汤,喝少就是蜂蜜水。
鼻子还挺灵。
蒋忱唇角微不可见挑了下:“好。”
两人回到病房,去超市买东西的小路也回来了,她是专属护工,二十四小时都要在病房陪同。
看到蒋忱她也有些意外,打了招呼又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许湘云已经睡着,夏安直接把蒋忱带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家属间不设接待区,夏安把自己平时用来画画和看书的椅子搬过来给蒋忱,自己则到外面去给他泡蜂蜜水。
蒋忱没有落座,他双手插兜站在房中,环视了一下屋里的装饰,最后视线停在窗户边的画架上。
画架上是一幅桃花水彩图。
四月正好是桃花期,可画架上的桃花却是花败的模样,地上零落一片。
外间,夏安去阳台的茶水间泡蜂蜜水,小路恰巧进来,见状出声问:“夏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夏安打开柜子将蜂蜜拿出来。
小路“哦”了一声,瞅了眼里面关着的房门,低声问夏安:“您男朋友今晚要在这边留宿吗?”
夏安一边拧开蜂蜜罐子,一边回答她:“没有,他一会儿就走。”
能住得起仁心疗养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尤其是上次蒋忱来时院长亲自接待,可见身份地位不一般。小路年纪不大,难免有些八卦之心,凑近了夏安说:“夏小姐,您男朋友特地过来看您的吧?都这么晚还特地过来,你们感情可真好。”
她的语气中不乏羡慕。
夏安不以为意地说:“他路过顺道过来看看。”
“不会吧!”小路明显不信,“我们疗养院这边偏僻,走高速都要一个小时,哪里顺路能顺到这里来呀?我敢说他肯定是想您了才过来!”
夏安拿着长柄勺的手顿了一下,蜂蜜沿着勺沿滴落到杯中。
她这些天的心思放在许湘云身上,蒋忱又来得突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蒋忱……是因为想她?
夏安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小路的话,继而将蜂蜜放到杯子里,又添了片柠檬干,然后端给房间里的蒋忱。
蒋忱接过蜂蜜水没有喝,而是看着夏安问:“怎么不联系我?”
澄明的灯光下,两人相对而立,蒋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夏安却听出了一丝责怪的意味。
他似乎在怪自己这一周的不联系,可明明他同样也没有主动联系自己。
这些天气温回升后,短短几天,屋内就供起了冷气。
夏安穿着棉质的短袖,皮肤在空气中泛起了小小的颤栗。
她在无声的对视中重新审视自己和蒋忱的关系,恍然大悟。
因为一开始两人的身份就不对等,所以他有资格责怪自己,他始终都是掌控这段关系的那个上位者。
而自己不过是这段关系中微不足道的配合者,却在他深夜到访以及旁人一句“特地”中,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与众不同。
原来刚才那些哄许湘云的话也并非全是假的,底下掩饰着的,是自己不敢踏出一步的妄想和真心。
“因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怕你在忙就没有打扰你。”
夏安收将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弯着眼睛笑道,“多亏了你,医院对我妈妈很照顾。”
蒋忱听她用刚才哄她母亲的话,现在又拿来哄他,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