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的黑暗最深,萧自衡及时赶到,将遗党一举拿下,王丛和边全义见大势已去,趁乱逃跑了。
涂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皇宫里的,她呆滞木讷地坐在地上,头发上早已看不出发髻原本的模样,仅剩的几根珠花和头发缠绕在一起,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湿透了,上面满是泥土。
她就那样看着床上的李观棋,眼睛又干又红。
华容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神才短暂地恢复了清明,殷切地望着华容,可是喉咙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红色的嫁衣和红色的鲜血混在一起,触目惊心,鼻子里钻进来的是鲜血混着泥土的腥味儿,华容眼皮一跳,知道出大事了,她对着陈川道:“去叫袁鸿和杨进过来!”
她过来涂禾身边,“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
涂禾推开了华容的手,“去看观棋,快。”
华容听着李观棋的状态更不好,起身直奔床去,李观棋已经陷入了昏迷,他靠在萧自衡的怀里,那把剑还插在他的胸膛里,床上的被褥已经红了一片。
她心一下就坠入了冰窖,自打李观棋的娘亲去世后,她一直将他当自己儿子看。
“热水,快去准备热水,需要很多,不能断!”
“是!”花宁急忙地跑了出去。
“书忠,”华容迅速从药箱里翻出一个药瓶,“将这个粉末用热水冲开,端过来。”
书忠拿着药瓶,火速离开了,很快就返了回来,“弄好了。”
“喂给观棋,我去准备其他的东西。”
书忠坐在床上和萧自衡配合着一点点将药喂进去。
涂禾胸前中了一箭,箭也还留在身体里,她嘴唇惨白,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李观棋,谁说什么她都不动。
卢雪儿知道出事后,都没顾上洗漱,披上一个外袍就赶了过来,她进来的时候,花宁正端着一盆血水,红着眼睛从殿里出去,她赶紧侧开身让路。
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她想吐,她急忙跑了进来,就看到书忠和萧自衡正架着李观棋,华容和袁鸿两个人正合力小心翼翼地将剑从李观棋的身体里拔出来。
李观棋的脑袋耷拉着,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可他那雪白的中衣上,却满是鲜红。即使处于昏迷,喝了大量的迷药,疼痛还是让他紧皱着眉头。
剑终于完全脱离了李观棋的身体,李观棋被扶着侧躺在床上,华容和袁鸿合力止血。
“还好,还好,错过了心脏。”袁鸿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伤口离心脏很近,拔剑的过程中但凡出现一点点差池,刀都有可能划破李观棋的心脏,无力回天。
可这也是成功了一小步,大量的出血,贯穿性伤口还被雨水淋过,哪一件都不容乐观。
“必须马上缝合伤口。”华容的心里已经炸了,情况太糟糕了,但她此刻只能冷静冷静再冷静,这样李观棋兴许还有一丝转机。
杨进站在涂禾的身后,“娘娘,让臣为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涂禾不理,目光一直在李观棋的身上。
卢雪儿知道李观棋那边自己什么都帮不上,而且华容、袁鸿,太多人都在他身旁,可眼前涂禾的肩膀上还插着一箭,浑然不觉地坐在她的面前。
她来到涂禾的身边,蹲了下来,“涂禾,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涂禾的目光还是在床上,没有说话。
卢雪儿扳过涂禾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涂禾,你不处理伤口的话,陛下醒来后会难过的。”
涂禾听到陛下两个字,眉睫轻轻闪动,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卢雪儿知道奏效了,“你现在处理好伤口,等一会儿姑姑和袁鸿医好陛下,你就可以照顾他了。”
涂禾的眸子转向卢雪儿,声音空灵没有一点生气,“会好吗?”
“会好,当然会,一定会!”卢雪儿坚定又温柔地说道。
“好。”涂禾这才应了下来。
杨进不敢有一点懈怠,涂禾的伤口虽不致命,但时间长了也会变得危险,他劝说了半天毫无效果,还好贵妃娘娘及时赶到了。
卢雪儿搀着涂禾来到了卧榻,杨进先为她取出箭,还好昨夜雨大,影响了箭的冲击力,这箭射得没有那么深。
消毒、涂药。
卢雪儿就在一旁将涂禾头上的珠花摘了下来,替她梳平了头发,简单绾了起来。
“昭仪娘娘的衣服需要换一下,这衣服又脏又湿,对伤口不易。”
“好,杨太医告诉我后面需要做什么,我来做便好了。”
杨进详尽地将后面的事情都说了一下,“娘娘去做,臣就侯在这里,等您处理完会检查一下。”
“有劳。”
卢雪儿哄了好半天,才把涂禾带到偏殿,她褪去涂禾身上潮湿脏烂的衣服,先用热水为她擦干净了身体,又细心地处理了她伤口的周围,又敷上了一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