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人。”卢雪儿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涂禾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卢雪儿的外衣，她自己的衣服在滚落的过程中撕裂了许多口子，露出的胳膊上还有几处用衣服撕成的布条包扎着的伤口，应当是为她处理伤口，发现了她女子的身份。
涂禾只能承认，“是。”
卢雪儿只穿着中衣，她从距离涂禾最远的角落里缓缓站起来，夜晚很黑，可是涂禾能轻易地看到她，雪白的中衣在黑夜很明显，她一步一顿，慢慢走近。
涂禾看着她殷红的眼睛，脸上是一道一道交错的泪痕，嘴唇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生气，在发抖。
卢雪儿又念了一遍：“你竟然是女人。”
嗓音委屈又愤怒，气音都不稳了，一颤一颤的。
涂禾抬眸看着她，眼瞳深沉如寒潭，“是。”
她摸到了鞋子，那里藏着一把匕首，现在还不是她暴露身份的时机。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涂禾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半边脸迅速红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卢雪儿。
“你是个女人！那你怎么还能日日与陛下同寝！”
这一巴掌以同样的力回到了卢雪儿的掌心，她的手掌也火烧地痛了起来。
涂禾的心跳得极快，“娘娘，臣一直以男人的身份自居，陛下他......”
“可你知道自己是女人啊！陛下把你当男人，你就是男人吗？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涂禾怔住了，她本以为卢雪儿这一巴掌是因为争风吃醋，却是因为自己吗？
卢雪儿最开始确实是生气涂禾明知道自己是个女人竟然还每天都跟陛下睡在一起，在宫里是，在外面亦是，她想把涂禾想成一个坏女人，一个讨厌的坏女人，可是涂禾两次毫不犹豫地都选择了将她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护住了一个没什么交集的自己，这样的人，她恨不起来，甚至都没办法把她往坏里想。
两个人僵持着都没有说话。
涂禾拔出一半的刀，再也拔不出分毫。可若是不杀她，又怎么让她保守秘密呢？
涂禾昏迷了许久，卢雪儿的情绪已经相对平稳，她回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问道：“华容姑姑知道你是女子？”
“知道。”
卢雪儿坐了下来，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看着涂禾，“你希望我替你保守秘密吗？”
“臣自然是希望的。”
“那好，你必须得将你女扮男装的原委好好告诉我，你别跟我说是为了仕途，大明女子本就可以为官，虽然艰难一些，但凭你的学识，就算是以女子的身份，凭借着秀才这个身份也会有不可估量的前途。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
涂禾紧抿着嘴唇，说或者不说对于她来说，都很难，她狠不下心杀卢雪儿，可她心中的秘密也并不能告诉她。
“娘娘，臣......”
似是预感到了涂禾不愿意说，卢雪儿插话道：“你若是骗我，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帮你保守秘密。”
“雪儿！涂禾！”
顶上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的声音，是李观棋他们带人找了过来。
涂禾和卢雪儿在洞底对峙。
“涂禾！”
“卢雪儿！”
“涂禾！”
外面喊她们两个声音此起彼伏。
涂禾迟迟不肯开口，卢雪儿也就放弃了，她站了起来，应声喊道：“我们在这里！”
“是卢雪儿的声音。”说话的是李观棋。
“在这里！”解初程趴在洞顶，手上拿着一个火把，想将里面照亮。
“我们在这里。”卢雪儿挥着手。
“他们在这里！”解初程喊道。
坑顶上面亮起了一圈火把，照亮了无光的洞底。
“快放绳索！”
顶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迫在眉睫。
涂禾只得道：“报仇，臣要报仇。”
声音不大，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
“好，涂禾，我信你，但是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从洞顶递下来了麻绳，李观棋顺着麻绳滑了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一边的涂禾，他刚要走过去，卢雪儿一把抓住了他，“陛下，涂大人为保护臣妾受伤了，让华容姑姑先来简单为她处理一下吧。”
李观棋一听更着急了，涂禾身上本就带着毒，“伤得严重吗？”
“陛下，臣无大碍。”
声音听着底气还算足，李观棋这颗心才放下。
涂禾接着说道：“陛下您先带娘娘上去吧，娘娘将衣服给了臣，怕是会着凉。”
“好，那我先叫姑姑下来看你。”
李观棋背着卢雪儿，先爬了上去。
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