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篇】
两人一时有些上头,觉得今夜就洞房,未尝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谢圭璋将赵乐俪抱入寝殿内的龙床时,她即刻又生出了打退堂鼓的念头,揪住他的袍裾,道:“算了,再等等。”
一抹黯色浮掠过谢圭璋的眉庭,他淡淡地抿唇而笑,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怕了。”
赵乐俪脑袋缩于男子劲韧结实的臂弯里,黏糊糊地蹭了一蹭,既没有摇首,也没有点首,看在谢圭璋的眼中,赵乐俪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整个人处在一种踯躅的状态里。
谢圭璋心中了悟,但凡她有一丝不愿,他便不会碰她。
他调转了一个方向,将她抱入了配殿之中,在暖榻上轻轻放着,用衾被严严实实地裹紧住她,道:“我让宋凛来一趟。”
赵乐俪听闻过此人的名讳,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少而颖悟,沉蓄机敏,是谢圭璋的重点培养对象。
宋凛来殿中觐见了,这时候赵乐俪就看到了这位继承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华,锋芒毕现,以为是个玉面小生,没想到是个习武之人,悉身上下透着一股稳妥结实的干劲儿。
赵乐俪避于重帘之后,静静地谛听着谢圭璋对宋凛交代政务事宜,具体细节听不太清楚,但大致上能听明白谢圭璋是在将皇位禅让之事,这件事提前了两个月,很多政务谢圭璋在逐渐放权让宋凛去完成,配合朝中那一批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
宋凛没想到谢圭璋会提前两个月,颇为不舍,但又参悟此间内情,遂不敢多劝。
他一直都知晓皇兄有一个悬挂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以皇兄的本事,自然可以迎娶女子入宫封后,但皇兄并没有这般做——
宋凛不论如何都想不通透,这皇位多诱人啊,一旦坐上去了,就不想再下来了。过去有无数人挤破了脑袋,就是为了夺取皇权,但皇兄就显得很奇怪,他先是夺取皇权,但只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这皇权就移交至自己的手上。
宋凛起初是想不明白的,直至他看到了赵乐俪。
女郎眸含秋水,眉锋如黛,鼻若悬胆,颈如蝤蛴,肤如凝脂,一颦一笑皆如入了画中,远观上去,美得惊心动魄。
色是刮骨刀,色是英雄冢,这一下子,宋凛终于清楚谢圭璋为何要提前将江山给他了。
都说帝王爱美人更爱江山,但在赵乐俪面前,这句话必须要反着念了。
宋凛露出了少年的惊艳:“师母真漂亮。”
他奉谢圭璋为自己的再生师傅,赵乐俪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师母。
谢圭璋皮笑肉不笑:“谁准许你看她了。”
——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护妻狂魔。
宋凛连忙退下了。
不一会儿,赵乐俪适才从垂帘背后款款行出,纤指在谢圭璋的肩膊处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干嘛突然吓唬小男孩?”
谢圭璋伸出臂膀,将她一举搂揽在怀,赵乐俪顺势坐在他腿膝处,只听他道:“还有两个月。”
赵乐俪听出了话外之意,谢圭璋的意思是说,还有两个月他就会退位了。
原本是五个月的,但现在变成了两个月。
这也太能减了。
同时看得出来,他也渗出了对她的心欲。
谢圭璋搂紧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两具年轻的躯体,就这般严丝合缝地贴抵在一起,彼此的体温正在升高,吐息也渐渐热了,急促地交缠在了一起,像是将燃欲燃的一锅煮水。
谢圭璋道:“婚礼上,你有想什么想法么?”
这是在向她征询意见了。
赵乐俪轻轻搂住他的脖颈,思忖了好一会儿,适才道:“婚礼我想低调从简,不需大刀阔斧的摆席之类的,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好。”
谢圭璋揉梳着女郎的鬓间青丝:“我亦正有此意,但我这边能宴请的人,其实很少。”
赵乐俪怔了一下,想起谢圭璋的身世,他的双亲都已辞世,他的朋友亦是极少。
“不用担心这点。”赵乐俪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这一场婚宴,倒不必太拘于礼数,毕竟这命运这天下,是你争取而来的。”
女郎的一席话,俨如初夏的雨,裹藏着黏软柔软的气息,淅淅沥沥地洒在了听者的心头,掀起了一阵绵长持久的颤栗。
谢圭璋失笑道:“拜高堂这一个环节,其实你不用顾忌太多,我会请麓娘来。”
听到麓娘,赵乐俪吃惊不小,不过,他会请麓娘来当谢圭璋的「高堂」,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谢圭璋的生身母亲已经死了,但麓娘是他的再生母亲,虽然他是她复仇的棋子,但麓娘到底对谢圭璋有知遇恩养之恩。
谢圭璋一直没有将姓氏转变过来,也是出于这个缘由。
赵乐俪这边的话,赵闵已经死了,她也不会认这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