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搜集清楚宋谟贪墨的账本、偷造军械的人证,还有沟通外敌的证据。”
完颜宗弼指尖慢条斯理地叩击于膝面上,道:“我能从中捞着什么好处?娶你吗?”
如此轻佻孟浪之话,听在谢圭璋耳屏之中,他面容之上惯有的笑意,逐渐淡了,容色淡到毫无波澜,弑气浓重,杀意隐隐浮现出来。
谢圭璋行近前去,手腕被赵乐俪微微牵住,她一错不错地望着他,说:“别杀他,他还有一用。”
谢圭璋笑了一下:“我自然没打算杀他。”
如此重要的一颗棋子,他又怎的忍心杀害?
赵乐俪听罢,适才放心。
谢圭璋行至完颜宗弼近前:“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完颜宗弼道:“我手头有宋谟相关的一切证据,你们若是杀了我,你们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完颜宗弼道,“在大璋朝的人眼中,赵乐俪已经死了,是被你谢圭璋杀死的,你就是个满身恶名的杀人魔,天下人避之唯恐不及。”
谢圭璋扯了扯唇角:“天下人如何看待,与我们有何干系?天下人从不在乎那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以前,到底蘸染了多少腌臜,他们唯一在乎地,不过是有地可耕、老有所养、轻赋轻税——
“简言之,他们所真正在乎的,不过是自己家门前的一亩三分田地,至于那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人是鬼,是魔是妖,这苍生黎民,谁会在乎呢?”
完颜宗弼蓦然一怔。
全然没料到谢圭璋竟是会这样说。
自己对谢圭璋全然构不成威胁。
完颜宗弼想要说些什么,翛忽之间,谢圭璋话锋一转,道:“倒是你,或许没这般幸运了。”
完颜宗弼听出了一丝端倪,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谢圭璋:“我将你交给金国的大皇子,你觉得你和母亲下场会如何?”
都说蛇打七寸,完颜宗弼再次被狠狠拿捏住了七寸,整个人面色都发生了剧烈地变化。
母亲是完颜宗弼的软肋,他脸色变得格外阴鸷冷沉:“你不准动她老人家。“
谢圭璋淡笑出声:“如此,你的诚意在何处?“
完颜宗弼咬牙切齿,道:“你想要什么证据,我都可以给你。“
他特地强调了一句:“只要你别动我的母亲。“
谢圭璋淡笑出声:“自然可以。“
与完颜宗弼谈妥之后,他徐缓地后退一步。
赵乐俪不知谢圭璋跟完颜宗弼具体商谈了什么,但完颜宗弼看起来是一副忍辱的样子。
如此看来,谢圭璋应当是拿捏住了完颜宗弼的软肋了。
完颜宗弼沉思了好一会儿道:“关于贪墨账本之时,兀术应当了解得比我要清楚一些,你们可以去问一问他。“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二皇子的胸口有一颗梅花形状的刺青,那是金国皇子都有的图腾,不论是你易容还是没易容,胸口都会一颗刺青。”
完颜宗弼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将我衣服扒了,看看我胸口上,是否有图腾。”
谢圭璋敛了敛眸心,信手扯开了对方的衣物。
赵乐俪下意识避开了眼。
在余光之中,她到底是看到了一块深红色印记的刺青。
大片大片的盘踞在完颜宗弼的胸口上。
谢圭璋淡眸一扫,道:“如此,宋谟——完颜宗翰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刺青么?”
完颜宗弼点了点首:“自然,完颜宗翰细皮嫩肉的,他的刺青颜色,一定会比我和大皇子的都要深,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谢圭璋了悟,正要去地牢里提审兀术,哪承想,噩耗传来,那狱卒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地禀告道:“大事不好了!”
赵乐俪眸心凝了凝,沉声问道:“发生何事?“
狱卒磕磕绊绊道:“有、有个女子擅闯地牢,直扑兀术的地方去了。”
赵乐俪与谢圭璋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眸心当中发现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们二人纷纷赶至地牢,发现一个女子长伫于地牢门口。
赵乐俪很快就认出此人。
百鬼阁的阁主麓娘。
她身后是兀术,兀术瘫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相惨凄。
谢圭璋眸色一凛,袖裾之下手掌攥握成拳。
听闻到动响,麓娘徐缓转过身来,“谢圭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