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鼓乐声还在继续,腕带银铃的舞女快速旋转着,惹得周围人不断叫好。
可是这些都无法再吸引莫皎皎的目光,只因为她已看到了世上最引人入胜的眸子。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像不过几息。直到艺人们拿着铜盘来讨赏钱,莫皎皎才被左右两边叮叮当当的铜钱声唤醒,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块儿碎银子丢了进去。
接赏钱的舞女见她出手大方,又生得明艳,和身边的俊美公子恰似一对璧人,笑着说吉祥话:“谢谢姑娘,愿您和郎君永世在一起!”
莫皎皎愣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辩解:“不,我们不是……”
可纪望舒却觉得十分顺耳,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铜盆里,得到了惊喜的舞女又一阵祝福。
莫皎皎羞得厉害,埋怨道:“你干嘛不说清楚!”
纪望舒面色坦然,先一步走下板凳,伸手来扶莫皎皎,“过节,大家开心便好。”
对于这个解释,莫皎皎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不相信,却也并未反驳,只是避开他的手掌轻巧地跳了下来,“我才不用你扶。”
“是是是,”纪望舒含笑收回手,“你可是轻功卓绝的莫女侠,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是在下失礼了。”
“那……那倒也不能这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莫皎皎看他态度良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是谢谢你啦!”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与尴尬尽销。还了板凳,纪望舒又陪着她继续去寻好玩好看的东西。
直到夜深走得累了,两人在卖热饮的摊子停下,点了壶枣浆坐下休息。热气腾腾的枣浆喝起来香香甜甜的,让莫皎皎捧着杯子舍不得放手。
心情一放松,话就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莫皎皎与纪望舒闲谈起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幼时遭难,她在师父面前本十分拘谨。多亏了师父心性豁达,师兄又性格开朗,没两年就养得她恢复了小孩子天真烂漫的性子,最后成了师兄妹中最为淘气的一个,也最会撒娇哄人。
“好想吃冰糖葫芦呀,”莫皎皎语带怀念地说,“从前每年冬天,师父都要亲自熬糖浆给我们做。”
纪望舒四处环顾了一下,对她说:“稍等我一会儿。”然后起身大步走开了。
没过多久,他手持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走了回来。纪望舒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这孩童喜爱的零食着实和他不搭。可他却半点都不在意,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献宝般递给莫皎皎。
看着她开心地小口小口吃起来,纪望舒弯了弯唇。
今夜他已想通,他就是要定了皎皎。连日来的烦闷苦涩,在看到她的甜美笑容时都烟消云散了。皎皎心思单纯从没有动过情,那就由他来守着,等着她有朝一日打开心扉。
年节过后便是春耕。因整道令初见成效,京兆府将京畿收回的土地重新划分,部分纳入公田,部分进行买卖。一时间,田间地头都是一派繁忙。
莫皎皎应纪望舒之邀,一起去京城最大的道观游玩。
两仪观周边的良田在前朝由末帝下旨赐给道观用于扩建神殿,如今已重新收回作为皇家祭田。道观重新换了主持,太后亲至上香祈福,一方面表明朝廷并不是要灭道,只是整治侵占田地的不正之风;另一方面也是告诫新主持珍惜机会,省的步人后尘落得个问斩的下场。
站在两仪观所在的山坡上眺望,目之所及尽是刚刚插下的秧苗,一派欣欣向荣。
纪望舒指着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农人,说:“皎皎你看,这里在前朝被道观私有,田地或是荒废,或是成了豪族私下买卖的私田。为了逃避纳税,私田表面归道观所有,耕者均为奴籍。如今他们重归农户,国库也增加了税收,岂不是一举两得。”
虽然距离遥远,莫皎皎也能从那些忙碌的身影上感受出一种蓬勃的生机。想到这里与前朝的对比,她的内心不禁有所触动。
原来不是每个坐上龙椅的人都只顾自己享乐,朝廷中真的有人在努力让国家变得更好。
因为幼时的经历,她一直在内心里对朝廷有所不满。要不是末帝昏庸,四方逐利者趁机起兵导致战乱四起,原本尚算富足的家人怎会颠沛流离、冻死城下。
可看着眼前的良田春耕,她的那些想法开始动摇。人与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或许如今的大兴朝廷,真的比前朝靠谱得多。
纪望舒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变幻,心知她对朝廷必然会有所改观。斟酌再三,他试探地开口:“前朝腐败,留给先帝的都是烂摊子。即便到现在,国库也并不算充盈。若是能将前朝贪腐之财重归国有,用于百姓,那可真是功德无量了。”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莫皎皎立刻变了脸色。她头一次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纪望舒,目光冷了下来。
“原来中郎将打的是这个主意!”她脸上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见,反而露出讥讽之色,“我感念你当日的救命之恩,才好心叫你一起寻找宝藏。你想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