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皎皎没想到能在自认高雅的侯门看到这么一位身手不凡的女子,不禁心中生出亲近之感。她本不愿打扰对方练武,可又怕落个窥探武功的罪名,便故意放重脚步走上前去。
那舞枪女子虽然察觉到她的到来,然而手下动作一刻未停,直到将整套枪法一气呵成才将长、枪往地上一顿,扭头向莫皎皎看来。
眉眼含笑的俏人儿上身着鹅黄色撒花烟罗衫,搭配一条草绿方胜纹羽纱裙,纤秾合度,耀如春华。
莫皎皎主动上前以江湖礼节见礼,“并非有意窥探,只是见姐姐英姿飒爽,有心结交,还望姐姐勿怪。”
那女子爽朗一笑,抱拳回礼,“无妨,随意舒展下筋骨,哪里就看不得了。”她第一次在府中见到陌生的年轻女子,好奇地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莫皎皎,”皎皎见她并不因自己非是名门闺秀而低看,心中更是欢喜,“我是纪郎将的朋友,因故借住府上。”
“三弟已经回来了?”女子眼中一亮,看向莫皎皎的眼神多了几分亲切,“我姓葛,名蕴安,是望舒的大嫂。你既是三弟的朋友便同我的妹妹一般,在府中若有什么不惯,尽可来找我。”
两个人一见如故很是投缘,便同回葛蕴安居住的听竹馆畅谈,不知不觉待了一个下午。
直到天近黄昏,莫皎皎惊觉打扰甚久,这才起身告辞。
葛蕴安与她一道出门,笑着解释:“正好到了大爷归家的时候,我去迎一迎。”
莫皎皎抿嘴而笑,打趣道:“看来姐姐和郎君感情甚笃。”
“那可不是,”快言快语的丫鬟在旁接口,“大爷回来第一时间便想看见奶奶。”
便是爽朗如葛蕴安,面上也浮上一层红霞,瞪了贴身丫鬟一眼,“没规律,哪个许你乱说!”
“是不是乱说啊,我可看得出来。”莫皎皎挽住她的胳膊,真心实意地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姐姐真是好福气!”
葛蕴安想起丈夫对自己的温柔体贴,掩不住甜蜜的笑容。
纪望舒从正堂出来后,直接去樨香苑寻莫皎皎,可院里却空无一人,连个丫鬟都没有。
纪望舒心头不虞,找来管事娘子问话。
侯夫人身边的婢女曾来传话,要晾一晾樨香院的客人。可看着三少爷那冰冻如霜的眼神,管事娘子哪里敢说实话。
三少爷久病初愈,夫人高兴得不得了,虽不喜他带回的女子,却也没有真的打压。若因这件事让三少爷和夫人有了心结,那她在府里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
故而管事娘子忙不迭地低头认错,“奴婢忙着准备晚宴,一时疏忽,马上就安排人来,还请少爷恕罪。”
纪望舒压下心头怒意,冷然道:“再有怠慢,必不轻饶!”
管事娘子被他话中凌厉吓得一哆嗦,立马跪在地上,“奴婢省得!”
莫皎皎的包袱还在桌上,人应当还在府里,可能是外出散步了。
想到她闷着无聊出院闲逛的样子,纪望舒的眼里有了暖意。
罢了,侯府景致颇多,便让她自由地探索一下吧。
可是等到晚宴,纪望舒等了又等,却依然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入席。
他忍不住开口:“母亲,为何不见我那朋友?”
侯夫人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一僵,“今日乃是家宴,莫姑娘那里我已吩咐端了饭菜过去。”她重新挂上笑容,粉饰太平地说,“望舒啊,怎么不给侯爷敬酒?”
纪望舒默了默,终究没有发作。待酒过三巡之后站起身来,手持酒杯道:“你们慢用。”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侯夫人愣住,不可思议地说:“你难道要去樨香苑?”
“莫姑娘孤身一人,儿不放心。”纪望舒并不掩饰离席的原因。
“她在侯府之中,难道还有人能害她不成,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话毕看到儿子脸上了然的神色,突然觉得有些心虚,立马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要和伯维好好喝两杯嘛,还是快快坐下吧!”
纪望舒却并未再直接回答她,而是转向纪伯维道:“大哥,晚点再去叨扰。”
纪伯维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莫姑娘是谁,却非常清楚母亲对待不满意之人的态度,温和笑道:“不急,等着你秉烛夜谈。”
向家人施礼以表提前离席的歉意后,纪望舒转身离去。
侯夫人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东安侯出声打断:“罢了,让他去吧。”
离开言笑晏晏的宴席,纪望舒快步向樨香苑而行。天色已暗,路上只遇到一两个仆从。远离正堂的地方,都是一片安静。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是否会因为受到冷遇而憋闷?
虽然理智上知道两人之间或许并不是那么合适,可他却依旧如飞蛾扑火般情不自禁地想向她靠近。
若是皎皎也如我一般心意,哪怕有千难万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