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州事了,纪望舒自要回京复命,而莫皎皎这个寻宝搭档也主动提出想去探望太后,于是一行人便日夜兼程赶回了京都。
莫皎皎在城外与其余几人暂别,独自前往麓山行宫拜见太后。
临别前,她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给皇上说清楚当年之事,你就赶紧来甘泉宫找我。如果能把皇上一起带来就好了,太后肯定高兴。”
纪望舒眉头微皱,教训她:“岂能随意揣测圣意。”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莫皎皎气鼓鼓地说,“是是是,纪大人遵规守纪,时刻谨记臣子的本分,民女真是佩服得紧。”
两人之间已经许久没有斗嘴,纪望舒不欲破坏道别的气氛,刚想说几句缓和下,却见对方老大不高兴地调转马头便走,居然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杜成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咋舌道:“莫姑娘真是好大的气性!”
接到公子递来的冷冷目光,他缩缩脖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看着对方毫无留恋的身影,纪望舒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可随即他又为自己竟然这样轻易就引起情绪波动而警醒,深呼吸后故作平静地吩咐:“入城后你们先回府,我直接进宫面圣。”
说罢他挥鞭策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皇城,仿佛这样便能将心头的那点异样随风挥散。
行至宫门的纪望舒已经换上了羽林卫服侍,面上覆着银色面具看不清真容。他一身劲装虎背蜂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便是他的父亲东安侯与之面对面,八成也不会将他和自己家里那个招摇过市的纨绔联系起来。
去养心殿的路上,纪望舒反复思索一会儿要禀告皇上的内容。其实他何尝不想皇上母子前嫌尽消,不过是性格使然不愿随口调侃罢了。
殿内萦绕着龙脑香的味道,一身明黄的天子见人进来跪在下首,放下手中的奏折露出笑容,“平身吧。郎将此行可有所得?”话到最后,他的眼中透出不加掩饰的焦灼。
“回皇上,”纪望舒躬身而立,“幸不辱命。”
待听完他的讲述,皇上怅然若失,“原来她竟然真的是朕亲生之母……”
眼见年轻的皇上眼带震惊,声音又流露出几分苦涩,伴君多年的纪望舒知道这早已成了他打不开的心结,哪怕此时听到真相也是一时难以接受,便静静等待皇上情绪平复。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单手扶额靠坐龙椅之上,哑声开口:“望舒,朕一直以为生母另有其人,才会让她对朕如此冷漠。为何,她到底为何……”
纪望舒与霍旭自幼年相识,知他心中对太后的芥蒂所从何来。虽然不能解答皇上的疑问,但还是温言道:“微臣虽不明太后娘娘的心思,但纵观过去之事,娘娘在关键之时皆表达了对陛下的支持。陛下,或许太后娘娘并非冷漠之人,而是另有隐情。”
这隐情是什么,怕是只有太后自己才知道。
皇上闻言愣了片刻,终是下了决定,“太后久居甘泉宫,朕欲前往探望,郎将去安排吧!”
“微臣遵命。”声音虽然平静,但面具下的玉面之上却忍不住浮上一层喜色。
若皇上能和太后消除隔阂,今后母子同心,又何惧那隐藏在暗的势力无风起浪?
想起明艳女子分别时候气鼓鼓的模样,纪望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待看到皇上亲至,她必然会喜出望外吧。
第二日纪望舒随天子仪仗到达甘泉宫之后,跟随皇上来到天华殿,发现太后并未在殿内等候,而是站在门口。
皇上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连忙上前行了鞠躬礼,“母后万福。”
不等他躬身,太后便一把扶住了皇上,眼睛有些湿润,“来了便好。”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来行宫探望,也难怪太后难掩心绪。
母子俩相视无语,心中都是万千起伏。
原来一向威仪的母后两鬓已然有了零星白发。
原来记忆中依稀稚嫩的面容已经成熟,和亡夫年轻时有七分相像。
“陛下、娘娘,晚膳已然备好。”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霍旭侧头看去,说话的女子身着丁香色如意纹月裙,狭长的美目低垂,只看到两排羽扇般的睫毛。
太后携了霍旭的手,一起向殿内走去。
虽然母子两人之前并不亲近,但如今都有意修好,一顿饭吃得也算其乐融融。
纪望舒立在席下,不露痕迹观察殿内宫娥,可惜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不禁涌上他自己未曾预料到的失落。
也对,她并非宫人,必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闭目放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双眸睁开之时,他又变成了沉稳内敛的羽林卫郎将。
用膳之后,太后屏退众人,想必是要和皇上说几句肺腑之言。
纪望舒与夏芸一前一后出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