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皎皎这个人,但凡是能勾起她好奇心的事情就必然要查个清楚,不然可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将余州城内的大小店面逛了个遍后,她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看看假纨绔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于是趁着纪望舒不在,莫皎皎偷偷溜到他的房间。拨开门锁时她特意放慢动作,果然发现了夹在门栓处的一根头发丝。
莫皎皎得意地笑了笑,关门将那发丝复位。经过这一幕她更加确定,纪望舒肯定是在做什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随后她便施展轻功蹿到了房梁之上,直到抱着腿等到脚都有些发麻,才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纪望舒与杜成一前一后进屋,谨慎地查看了门上布置的小机关,又扫视房内以确认无人进入。莫皎皎蹲在房梁上收了收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生怕被人发现。
好在他们并未抬头查看,开始说起话来。
“公子,这些天见的人都说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再问下去,怕是要打草惊蛇。”杜成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小圆脸一派严肃。
“当事人许多都不在了,很难说是真的战乱失踪,还是有人故做手脚。”纪望舒的神色也并不轻松,“这次我未回老宅,单独突然找他们过来,应该不会提前串供,估计这些人确实不明内情。”
“公子,这么说的话,难道传言是真的?”杜成不禁压低了声音,“当年那些贴身服侍的人,都是被太后处理掉了,所以才……”
纪望舒抬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郑重叮嘱:“皇上的身世事关重大,切不可光凭推论,务必得找到实证。”
莫皎皎在梁上支着耳朵细听,因为两人说话声音不是很大,她不由得慢慢探出头来。当听到他们讨论的事情竟然与当今圣上的身世有关,她的心里如同平地生雷,震惊异常。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怀疑皇上并非太后亲生?
这个念头一起,莫皎皎不禁有些激动起来,恨恨得甩了下头。哪知她头上的发钗因为歪头倾听本就有些松了,这下子彻底掉落下来,眼见就要向下面说着话的两人砸去。
莫皎皎自视轻功了得,纤腰一扭伸手去抓。只要控制好动作不要发出声音,下面的人未必能发现得了她。
可这次她却失算了。房梁上地方窄小,莫皎皎在上面蹲了许久,腿脚已然开始发麻。此时突然动作,双腿更是一阵酸软,她不但没有成功用脚反勾住木梁,反而直直地往下掉落下去。
纪望舒正在同杜成说话,冷不防头上有人发出“哎呀”之声,随即一个身穿缃色缕金挑线纱裙的身影就向他跌来。因声音熟悉,纪望舒下意识摊开手去接,刚好把掉落下来的莫皎皎抱了个满怀。
腿一发酸,莫皎皎就知道这下要遭。她失了支撑身体猛然下坠,而在半空无处借力让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声“哎呀”就忍不住脱口而出。本以为自己会摔个鼻青脸肿,谁知下一刻便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接着便落入一个散发着淡淡松木香的怀抱。
莫皎皎尴尬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暗暗翻涌狂风暴雨的漆黑双眸。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弱弱地出声:“你们房上有老鼠,我……我就帮你去看了看。”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信口开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神偷千面玉郎的关门弟子居然从房梁上掉下来了,这要是被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就在她自觉丢人的时候,抱着她的双臂突然往外一丢,眼见就要把她扔在地上。莫皎皎如飞燕一般在半空掠过,身子一转稳稳地落在地上。
“喂,你怎么能把我丢出来?”莫皎皎嗔怪道。
“莫皎皎,”纪望舒咬牙一字一句道,“不如你解释下为何在此处!”他满面冰霜,拳头紧紧地攥住,骇人的杀气却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莫皎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修罗模样,自觉理亏地瑟缩了下。但随即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语,心里又有了底气,色厉内荏地扬起下巴,道:“怎么,你们在此非议皇家被我听到,莫非要杀人灭口不成?”
事关皇家隐秘,纪望舒本应毫不犹豫地除掉偷听的人。可他看着面前站着的杏眼圆睁的女子,握着扇子的右手紧了又紧,却始终无法真的动手。
看着他脸上的荫翳,莫皎皎再次忿忿开口:“皇上乃是师叔所生,这不可能有假!师父曾经说过,师叔她产子时颇有波折差点连性命都没了,你们竟然敢怀疑此事!”
“恐怕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杜成看着突然掉下的莫皎皎目瞪口呆,此时才反应过来接嘴,“宫里好些人都在说……”
“阿成,住口!”纪望舒呵斥了他,转而看向一脸不服气的莫皎皎,思索半刻终于说道,“你先下去吧。”
“好嘞!”莫皎皎面上露出喜色,扭身就准备快速离开。
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再动分毫。
杜成此时也反应过来公子是让他回避,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