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生听到祁炳渊的死讯时,只愣了一秒,就大笑两声回了房,然后开了瓶酒,对着瞿希芓的画像,说:“希芓,你果然如愿以偿了,愿你今后能够过上你想要的平静生活。”
可萧无生话音刚落,丛媛就带着残留的杂草、坟土,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房间里。他赶忙放下酒杯,快步走到她身边上下查看,然后问道:“你这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这世上难道还有人能难为你吗?”
丛媛不胜其扰,挥手赶开他说:“没事,只是信错了人,被扔到了乱葬岗而已。”
“乱葬岗?”萧无生惊叫,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看着说:“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丛媛抬手将他推开些许,说:“打住。有事等会再说,我要先沐浴。”
丛媛泡在热水里,终于放松了一点,才有闲情想想方才的事。一想起祁夫人癫狂、绝望的眼神,丛媛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这难道就是放弃自我、放弃尊严、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结局吗?是不该爱,还是不该爱得这么彻底,抑或是她根本爱错了人呢?
忽然,丛媛想到了生前的自己。当年,那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可她却偏偏看上了那个俊美温柔、学富五车的书生。她曾经也以为遇见了真命天子,甚至用自己全部的财产为自己赎了身,准备放弃所有与他浪迹天涯。可书生回报自己的却是无止境的鞭打、折磨,后来甚至毁了她的容。回想起他曾经刻在自己脸上的每一刀,尽管过了五百年,也依然痛到发抖。最后她是怎么死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无尽的痛苦。直到现在,那些痛苦也依然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丛媛蜷缩在浴缸里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虽说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可她心里知道,里面也有一半是因为只有大开杀戒的时候才能勉强纾解她充盈全身的怨气和痛苦。
一想到生前的事,丛媛就又忍不住怨恨起整个萧家。若非当年的富绅,她不会沦落至此,甚至有仇都不能报,还要与仇人的子嗣纠缠不清。
正想到萧无生,门外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希芓,你还好吗?”
丛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睁眼说道:“我没事,你先等我一会,我有事跟你说。”
往事已矣。丛媛醒来后初到南京之时就告诉过自己,权当重新活了一回。既然如此,那就要认真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等到丛媛整理妥当从浴室出来,萧无生已经在房里摆了一桌精致可口的烛光晚餐,旁边甚至还配了一瓶上好的佳酿。而萧无生本人也换了一套笔挺的三件式西装,风度翩翩,潇洒而危险。
丛媛挑眉道:“这是要庆祝我重获新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
萧无生双腿交叠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搭在腹部,笑着说:“我的希芓终于摆脱了那个虚伪的小鸟依人的生活,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啊,也是,”丛媛点点头,坐在萧无生对面,说:“毕竟从今以后,丛媛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就不能再用了,确实有点可惜。”
萧无生听到这句话,忽然正襟危坐,浑身透出一种死亡的气息,问道:“说到这个,希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信错了人?难道,是祁家那个贱人?”
丛媛吃着菜、喝着酒,心情逐渐好转,笑着说:“你说的没错,就是她。你可能没想到,祁炳渊身边真正的二号居然是他这个夫人。说起来,这个祁夫人确实是个狠角儿,看着柔柔弱弱,但是利用我杀死祁炳渊的时候,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杀我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我在喝下那杯毒茶之前,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要杀我。老话说得好啊,最毒妇人心。”
丛媛说得毫不在意,可萧无生的表情却越来越狠厉,身上的杀气也是越来越重。等丛媛说完,萧无生更是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萧先生,这是要抛下我去哪啊?”丛媛靠在椅子上,懒懒的说。
“自然是去杀了她。”萧无生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来,说:“你不怕毒,不代表她可以向你下毒。她既然敢对你出手,我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丛媛摇摇头,说道:“别去了,回来陪我吃饭。”
“希芓。”
“好了,”丛媛无奈地说:“要是现在可以杀她,你以为我还会把人留给你?小鬼,要以大局为重啊。祁炳渊好不容易把袁家的人糊弄住,你现在杀了祁夫人,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袁家人祁炳渊的死有猫腻?要对付她一个女人很容易,但是要不着痕迹地弄死她是要看时机的。而且,我告诉过你,和厉鬼做交易就必须信守承诺,所以她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等萧无生重新坐下,丛媛才有些苦恼的说:“就是有些可惜,我还要留着那个女人慢慢玩,所以过了今晚,丛媛确实不适合再出现了,否则那个女人会没完没了地找麻烦。你说,我要变成什么样子才好呢?”
萧无生灵机一动,说:“不如,你就做回瞿希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