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查饭店的事过了一夜,几乎人尽皆知,萧景江也不例外。第二天一大早,萧景江就把萧无生叫到了书房。
“听说,你昨天和林家小六起冲突了?”
“是,您知道,他一向看我不顺眼。”
“嗯。”对于林佑泽,萧景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那祁炳渊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差点为了个女人和祁炳渊也闹得不愉快?”
萧无生咬咬牙,说:“父亲,是祁炳渊无理在先……”
萧景江一拍桌子,怒道:“你给我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身边能站的只有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而不是一个身份、来历都查不出来的女人。你居然还为了她和祁炳渊起冲突,我看侬脑子瓦特了。”
萧无生冷静地说:“父亲,我只是觉得萧家有立足上海的底气,不是非要拉拢祁炳渊,向他低头而已。”
“什么意思?”
“我萧家的生意遍布黑白两道,掐着的是大多数人的命脉,无论是谁想要主事上海,都要寻求我们的大力支持。而祁炳渊此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我不认为他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萧景江想了想,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萧无生低头掩下自己眼中的杀意,说:“我是觉得,他若肯主动结交、诚心合作,我们大可提供助力,同时借他的手打杀林家。但他若是颐指气使,自觉高人一等,那换一个人主事上海也未尝不可。反正,现下一切也只是消息,并无定论,不是吗?”
萧景江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素来行事有度、有礼有节的儿子竟然也是饱含野心和杀伐之气的,他的眼中逐渐浮上满满的欣慰和满意。
萧景江笑着说:“好啊,我儿长大了,有野心了。不过,现在并不是和他翻脸的好时候,因为一个女人和他产生嫌隙更加不是一个好理由。你是做大事的人,心怀的应该是天下,而不是眼前这么一个区区的女人。”
萧无生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丛媛听说萧景江叫萧无生去书房时,大约就猜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为了以防萧无生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萧无生前脚进书房,后脚她就也出现在了书房阴暗的角落。眼见萧无生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丛媛立刻回到书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一开门,只见丛媛笑着说:“萧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有人来找我,今日我可能要告假一天。”
萧景江立刻笑了,说:“是祁先生来了吗?昨日丛小姐在礼查饭店大杀四方的佳话,老朽可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没想到丛小姐有如此本事,倒是老朽怠慢了。”
丛媛笑说:“本事不敢当,就是一些讨生活的小把戏,让萧老先生见笑了。只是昨日惹来这么大阵仗,丛媛心里着实不安,今日也想亲自向祁先生解释清楚。”
萧景江一听,更是喜笑颜开,说:“丛小姐客气了,你是我萧家上宾,以后可千万别说告假二字。无生,且去送一下丛小姐。”
“父亲。”萧无生没想到他爹竟然会来这一出。
“萧先生,那就有劳了。”丛媛笑意晏晏地看着萧无生。
萧无生此时的脸都是黑的,却只得咬牙道:“丛小姐,请。”
刚走出书房不久,萧无生就低声说:“你确实一定要去吗?”
丛媛淡淡地说:“人都到楼下了,我自然是要去的,否则岂不是让人白跑一趟。”
萧无生只能轻叹一声,说:“你既然执意要去,那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会等你回来,万事小心。”
丛媛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又面无异色,继续前行。
丛媛到楼下的时候,正看见祁炳渊戴着一副金丝圆框眼睛,西装笔挺地站在车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似温柔如水,整个人透着一股谦谦君子的气息。丛媛不禁暗自感叹,如果不是萧无生事先给她提了醒,说不定自己还就真当他是个文弱书生、温润君子了。
但无论心里如何忌惮,表面上丛媛仍然是一脸欣喜,快步走到了祁炳渊面前。
“祁先生,久等了。”
今日的丛媛不似昨日般艳光四射,而是改穿了一身鹅黄色掐腰长裙,纤细的腰身盈盈可握,小方领刚刚好露出一点锁骨,清纯中恰到好处的带了一点性感。与昨日大相径庭的模样,即便是见过美人无数的祁炳渊,也还是看的目不转睛。
“丛小姐真是好颜色,我在上海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能够和你相媲美的佳人。”
丛媛娇娇俏俏地笑着说:“祁爷真是谬赞了,以祁爷的身份地位,身边定是美人如云,今日这么夸赞我,怕不是为了哄我开心吧。”
祁炳渊拉开车门,微微俯身道:“我祁某人从不谬赞。丛小姐请上车,今日我们还有好些行程要走。”
“劳祁爷费心了,小女子真是万分期待。”
车子逐渐驶离萧家大宅,祁炳渊透过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