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两界之间(上)
天快黑时,他的脸上却又泛起一丝忧愁。红雪问他是不是想回家去看他的孩子。他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曾经答应红雪不能经常回家去看孩子的,红雪却没有反对。她让他不要着急,等一会儿吃过晚饭后,她带他去看孩子,他就愉快地答应了。红雪把他带进她家的饭厅,饭厅不大,可是饭厅里面全摆放着丰盛的菜肴,有整只、整只烹制好的鸡鸭、牛羊、鱼虾之类的肉食,有豆腐、豆芽之类的素菜,也有花馍等主食。
他觉得在红雪家吃饭也挺容易的。他发现红雪家里的那些饭菜的味道特别浓,闻一下就饱了。他觉得很奇怪,便笑着问红雪:“你家的饭菜怎么闻一下,就让人吃饱了呢?”
红雪笑了一下说“味儿”才是食物的精华。一般人吃饭时,连食物与食物里面的味儿一块儿吃了,因而,那些人的胃里面就有很多杂质。如果人们都能像他们一样只吃食物里面的“味儿”,而不吃掉所有食物的话,人们就达到了吃饭的最高境界。他听了以后,觉得挺有道理的。
饭后,红雪就带他去看他的孩子。他发现红雪用一根手指向空中指了一下,空中就出现了一缕轻烟。红雪轻轻地跳了一下,就站在那缕轻烟的上面。他觉得有点奇怪,红雪笑着拉住他的手,把他也拉到那缕轻烟的上面。他正在迟疑时,他已经跟在红雪身后仿佛飞翔一般一眨眼就来到他家的窗前。他透过玻璃往房子里面观看,他发现他家里却没有一个人,他感到特别不安。红雪让他不要着急,因为他妻子在这一块儿有几个亲戚。说不定,他妻子带孩子去哪个亲戚家玩去了。他听后也就放下心来。他就又跟着红雪向红雪家走去。在路上,他发现一些穿着特别怪异的人,用铁镣和手铐拉着一些人往西边走去,那些人都哭哭啼啼的。有两个个子很高的头儿,一个浑身全白,另一个浑身全黑,他们带领一些贼头贼脑的人用皮鞭驱赶那些老弱病残、痛哭哀嚎的人们向西边走去。
他问红雪那些长相怪异的人驱赶那些可怜人干什么。红雪说那些人在别人家里呆久了、呆惯了不想回家,所以他们家人只有派人来抓他们回去。他听了以后觉得挺奇怪的,便诧异地问:“还有人不想回家的?人们不是常说:‘金窝窝,银窝窝,不如自己的穷窝窝’吗?”
红雪说:“有些人在别人家里呆的时间长了,甚至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比如说一个孩子吧,虽然在一个人家出生,但他不一定就是那个人家的孩子,他可能是另一个人家的娃。可是那个孩子却觉得他生在哪个人家,就是哪个人家的娃,所以他就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其实,他是另一个人家的孩子。他就应该回到另一个人家去。他不回去的话,他家人就得抓他回去。”
他没有听懂。
红雪又笑了一下说:“人间是有报应的,生生死死,前缘今债,都是报应不爽的。那些哭泣的人,其实是忘了他们的过去。如果他们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们就不哭了。”
他还是没有听懂。红雪说他会懂的,他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他拉着红雪的手,幸福地往她家走去。谁能想到他会遇到如此令人美满的婚姻呢?一路上,他又向红雪问起那条能发出红色光芒的蛇的事情。红雪说那条蛇是“过往神”变的。“过往神”整天在四处转悠。他能发现人间的一切不平事、冤枉事和伤心事。那个晚上,“过往神”发现了伤心的他,就变成一条红色的蛇把他带到那个酒店,让他在那儿喝喝酒,以便忘掉他心中的烦恼。他听了以后,不禁对“过往神”充满了感激之情。
闲谈间,他们又走到常咏家的酒店跟前。他想让红雪进去看看,看酒店里面的人是不是她婆家的人。红雪说不用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她能遇上他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他听后别提有多么高兴了。他拉着红雪的手感到无比幸福。他觉得整个人间仿佛也变得无限美好似的。他觉得他的世界充满了宁谧、清静、和谐和清爽,仿佛也没有一丝风浪或者矛盾似的。他不禁抬头向天空望去,他发现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个半圆型的太阳。那个太阳给整个人间带来一片光芒与清凉,他觉得有点奇怪,但却没有思考太多。他想早点和他的心上人一起回到他们最神往的地方去。
他们温存一翻之后,他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红雪叫醒他,准备带他去看他的孩子。他高兴地跟在红雪的身后走出门外,外面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红雪让他站在屋檐下,不要乱动。他就按照红雪说的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边抬头向天空仰望。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球体,那个黑色的球体发出黑色的、炙热的光芒,仿佛要把万物都融化了似的。
外面这么炎热、黑暗、又如此炙闷,他怎么去看他的孩子呢?
红雪当然能看出他的心事,她笑了一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并把那个叶子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他觉得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人世间的一切都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情也高兴了起来。他正准备往前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