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也看到了那团墨迹,忙转头用手上那飞白洗了洗眼,颇有几分冷酷无情地问:“那这后续?”
纸上记载的乃是这半个月来的练兵和识字的数据,旁边还有总结和批注,这些人近期的进步极大。
现在的他们确实是不能成为朱紫公卿,可若是只让他们负责政令传达并督促实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撑住最开始的发展。
若是他们在这其中能够继续成长,倒也不是不可能成长为一方牧守,毕竟没有什么都是一蹴而就的嘛,这种可持续成长的培养模式就很好,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这些从微末起来的老人,忠诚度也会更高。
“后面就是找那些农家好手,提升粮食产量,或者多多开发粮食品种。”白羽摊了摊手,做了个高度总结,“反正不是开源就是节流,我们可以先定个目标,争取在我们负责的这一代人,顿顿都能吃上肉。”
“哈?”何潘仁听到这里都愣住了,忍不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不说远的,就开皇年间都不可能没有饿死的人,更不要说现在,基本上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顿顿吃上肉可比攻打大兴城难多了啊。”
“又不是现在就实现,我们也不是明天就会死,大兴城现在也不在我们手里,这些事不是一蹴而就,倒是可以徐徐图之。”李昭初收了戒尺,并不以为意,旋即就转了话题,“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占据大兴,有个可以发展的大本营才行。”
“得令!”何潘仁拱手施礼,他现在主要是听命,领了将令就自发去做准备,可才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还带了一条新消息——鄠县南部山区的李神通派人过来,想要与他合并在一起攻击鄠县。
司竹园换首领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在外名义上的首领还是何潘仁,可何潘仁却不能轻易为此下决定,再说他也不怎么情愿与李神通合兵。
若是之前的他还只是贼盗土匪之流,可经过军纪和训练洗礼的他,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他有着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现在要跟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们合伙,他本能感觉到了抗拒。
李昭初也明显地看出了何潘仁的抗拒之色,但是手下的人若是能够增多,也是一件好事,就在她迟疑间,在一旁写写画画的白羽停笔了。
“李神通?”白羽骤然听到一个新的名字,双眸陡然放光,“老何,你知道他手下有多少人吗?”
“阿羽,他是我堂叔。”李昭初瞬间明白白羽的意思,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略微沉吟后便对何潘仁道,“以你的名义同意即可,这件事全权由你负责,就不必提我的名字了。”
“为何?”何潘仁不明白,既然是堂叔,有着这层亲戚缘分,没有比这更好的联络工具,为什么头领反倒是不愿意动用这层关系。
李昭初摇头:“我自是总管一切,若是你不愿意做这个使节,我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三宝。不过是堂叔罢了,我答应他也仅是因为他受到了父亲的连累,倒不必特殊对待。”
“末将保证完成命令,我去回复那个使者,约定好时间一起进攻。”
“嗯。”
李神通得知了何潘仁同意结盟之后,也高兴地派使者来司竹园一趟商讨具体细节,何潘仁虽然不是很开心,但也是亲自迎接这位使者,按照李昭初先前拟定好的计谋与使者商议,使者似乎没想到这位胡商竟言之有物。
使者本以为自己能占谈判的主导地位,没想到最后也不过是和他争论了时间与地点的问题,最后还是同意了何潘仁最先提出的计划,究其原因还是李神通手下的人马少,只能在外策应。
等到了约定好的那天,李神通带着手下人,按照之前的计划看着何潘仁的人马攻城,他倒是想要看看使者口中这位区区胡商,到底是有多大的本领,看看能不能把他收进自己的麾下。
怎么说他家也是世家勋贵,若是李渊起兵成功,那他就是妥妥的皇亲国戚,何潘仁不过是胡商而已,若他真的有见识,就该早早地投奔于他,而他也会看在面子上,给他封个不错的……嗯?
“怎么就派了一个人出战,一个人能顶什么用?”李神通还没想到给何潘仁封什么官,就看到了何潘仁手下一员白袍白甲的小将出阵,在一种黑衣黑甲的骑士中甚是耀眼,活脱脱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
“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陈庆之了,可陈庆之也是手下的人马也是穿的一身白啊,才有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称呼,他一个人是生怕对方弓箭手看不到么?”
李神通不明白也不妨碍他鄙夷,不愧是胡商,就是眼界短浅……可还不等他继续脑补,随着一支利箭的飞出,接下来的变化就让他彻底呆滞。
那支利箭取了守门士兵的性命,随后又是几支冷箭飞去,收割了剩下的守门士兵。
对面冷不防被敌袭,又没有主帅坐镇指挥,此时已经乱了起来,好半晌才吹响敌袭的号角。
对面主帅连砍了好几个人才镇住炸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