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乱世中女人也算是物资的一种,其他的势力若是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么多的女人,也会过来投奔吧。”白羽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乱世中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我只想她们能多些价值,不至于直接被当成储备粮。”
“那我在训练士卒的时候也给她们一个机会,愿意从军的可以优先参加我的亲卫选拔。”李昭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并不抱有什么希望,若非情况特殊,军营对女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谁知道呢,或许有您作为领头人,会有很多人响应吧。”白羽有些难过,“您也说过招募之初的艰难,但是您的父亲和丈夫起义之时,是否将您考虑在其中。或许他们知道您的能力,或者说您有足够的判断力,或者说自觉性。”
李昭初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白羽,静静地听着她继续往下说,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心底发酵,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孩子,是在心疼她么?
白羽抽了抽鼻子,声音里带了哭腔:“我无法用恶意来揣测他们为什么要让您留在这里,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地方现在有多危险。如果被抓到之后您会遭遇到什么,事实上这件事很难说清楚,毕竟作为一个女儿或者是妻子的身份,他们拥有的父亲和丈夫身份,天然就拥有正统的法理性……”
“我明白。”李昭初轻叹了一声,将白羽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你是真正为我着想的,可这世间的天命……”
“天命么……”白羽神色略有些古怪,她在司竹园的这些天,也曾听闻了隋帝杨广的一些昏庸的操作,因“李氏将有天下”这一谶言,肆无忌惮地开始清洗李姓大员。
这在她听起来确实过于儿戏了,可是深入了解后,那位预言的方士似乎只出现了一次,而且这话根本经不起推敲,更类似于诬告,给皇帝提供一个合理清人的借口。
隋帝杨广那时候大概率已经众叛亲离了,各地起义军又不断爆发,公卿贵族们为了自保,又被皇帝不断地打压,有换个皇帝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白羽做过神祇,知道谶言的基本要求是先知却后觉,那就是我把结果明白地给你,当事人是想破脑袋都不可能破解,只有那件事发生之后,当事人再想起来才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嗯?”李昭初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白羽的下文,忍不住问她,“天命怎么了?”
“这个谶言很有趣,我倒是觉得这个天命应当在你。”白羽狡黠一笑,“有什么比一介妇人成为女帝,更能说明天命所在?”
“啊?”李昭初颇为无语地瞅着白羽,还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温,生怕这孩子是发疯了。
“我们可以试试啊,若是天命在你,那作为你手下的将军,我必将所向披靡,扫平这乱世。”白羽兴致勃勃地提议,“反正验证这件事的是我,你做个见证者就可以了。”
李昭初:“……”
李昭初慈爱地摸了摸白羽的头:“这也没摸到包,怎么尽说胡话?”
“我并非撺掇你与家里决裂,历来成大事者必敢为天下先,其罪在当下功在千秋,当然这样做的人在死后也会成为口诛笔伐的罪人。”
白羽的神色忽然正经了起来,严肃着小脸靠在李昭初的怀里,她的声音听起来也疲惫极了。
“以‘皇帝’来说,秦之前并无此称号。汉朝四百年尚有吕邓称制,汉之后魏晋得位不正,导致后面南北分裂三百余年、东西分裂五十余年的混乱结局。杨坚欺负孤儿寡母以得天下后,就会忌惮身边每个像他一样的大臣,是以暴隋灭亡的根基早已埋下。”
“竟是如此么?”李昭初呢喃了一句,扶着白羽的胳膊一僵,眼眸中异彩连连,“所以隋立身不正,也并非正统,那这天命之说……”
李昭初的思绪跟着白羽说的话思考,紧绷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此刻绷断,直到白羽的下一句话,才让她有了一种恍若重生之感。
“天意难测,天命却有背负之人,说到底还是要落在‘人’的身上。说天意难测的不就是因为忽视了民意么,高高在上的天子,哪里会听到庶民的哀嚎呢?” 白羽冷笑一声,“杨坚江山安稳,不过是他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杨广江山不宁,是他倒行逆施民怨沸腾。所以再多的谶纬祥瑞,也抵挡不住庶民们不再隐忍的愤怒。玉玺只有拿在皇帝的手里才能是玉玺,拿在稚童手里不过是一块好看的石头罢了。”
“你想让我听民意,担负他们的生死?”李昭初问出这句话后忽然惊觉,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这才是那份军纪真正的目的……圣人不仁,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圣人秉承天意,看到百姓罹难,就像祭神那样出手相助,等到百姓乐业,就像是祭完神的刍狗,随手就扔掉了。” 白羽没有起伏的嗓音在此时竟显得格外冰冷尖刻,“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想了想她又加上了一句作为强调:“从来便没有什么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