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巴别塔
在奥西国国家森林公园的中央荒原上,耸立着一座伟大的建筑。它依附一座巨大石丘为地基而建,大致建成了圆锥形,它高大坚实,在一片旷野的中心犹显突绝独立。看见它的人们自然而然想到古巴比伦那座通往天堂不遂而建的高塔,因此叫它‘奥西的巴别塔’。
奥西的巴别塔是一座隐秘监狱,五个大国联合修建了它。一切关于五大帝国利益权势的争斗里,无法堂而皇之审判的失败者几乎会被关押在此。前提是,争斗隐约限定了某种级别与性质,然后是,惩治这些失败的倒霉蛋能够增添帝国的威仪。
很显然,胜利者掌控着国家权力,巴别塔里的失败者再无觊觎这份权力的希望。
他们是如此的绝望,在牢不可摧的黑暗里体会着不得生还的每一刻的精神摧残。塔外的国家公园风景如画,野趣盎然,不对外开放,只供大国的大人们前来游猎。大人们游了公园,猎了自然界的猎物,拎到巴别塔前再来欣赏他们在人世间的猎物,这份惬意很少人会懂。只有最受上帝垂爱或咒责的人才懂。
丁昭云仓忙一见巴别塔的雄伟,见了环绕塔身螺旋状阶梯上悠然自得的卫兵,仿佛也就见了塔尖上方的苍穹里,上帝是怎样离间人类的共同存在感。于是,从此人类的各族各国也就惧怕了相互转变的一种交流方式,仿佛只有依靠自己的集体意识趋于美善才能解决自己体系的长治久安,而憎恨外界的指点。
她被关进了没有一丝光亮的铁牢,没有审判,不会有审判,她是见不得光的失败者,覆灭在某个莫名其妙的一刹那,还将无休止的体会不见天日的冤屈,最终被遗弃在灰烬里。
起初丁昭云还抱有一丝希望,不过很快破灭了,没有人来看她,她也看不见任何人。牢里四面铁壁,暗不见物。时间久了,能看见一面墙上有一块类似窗子的通风口,高高在上。门上有一个锁着小铁门的小孔,看出去都是无尽的黑暗。
每日送餐的固定的那个人不知反复的念叨一句什么,低沉的飘然荡开,为阴暗里麻木的失败者们敲打一下神经,然后从铁门上的小孔扔进一坨东西,缓步而去,任你怎样呼叫都无动于衷。
没有床,没有草席,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躺在铁的地面上冷硬无比,快速夺取你的体温和所有柔软的东西。地面有一个圆洞,怎么都看不见有多深,通向哪里。渐渐的明白了(不明白也会明白),剩下的残羹和体内的排泄物只能对着那个圆洞排出去,四面铁壁,那是唯一的出处。
在无尽的死寂的黑暗里,思索变得异常残忍。今生的每个细节都格外的清晰而逐一的失去其原有的价值,仿佛瞬间懂得了生命的价值不过如此,任何意念都不堪一击。从前认为的光荣与美好的东西,与之对应的耻辱与丑陋,在这种环境下统统失去了意义。黑暗的禁锢正在吞噬着自己的灵魂,今生的每个细节都推动了自己今天的灵魂被吞噬的成因,它们还有什么意义?
在极端情况下,常识相当脆弱。自己很快会疯掉。自己疯掉是如此的轻易,如此微不足道。
不知经过多少时日的折磨,也只剩下元宇那个冥顽不灵的形象时常刺痛一下自己,使得自己还保存了一丝游离的意志。
元宇听了丁昭云被关进巴别塔监狱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便决定去救她。他用了五秒钟回忆了无衣在地狱之门内只剩一副躯壳的绝望的样子,其余的时间想从廖仲天的话里挑出些毛病羞辱他一番。但是终究没挑出毛病,没法羞辱他,便决定去了。廖仲天又说了一堆废话,元宇没细听,最后,元宇说:“多好的女人!你们不该抛弃她!”
如果按常理推测,元宇就是去送死,他对抗不了异国政府,追求这种自毁形式的心里安慰是否有点不成熟?但廖仲天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或许生命本质的意义就是一场荒唐徒劳的自我表现,当国家无法出面,廖仲天期待个人行动力时,他一样逃不过。
丁昭云为何要受他国人的制裁?元宇如何能坐视不管?他犹豫了,因为这次行动要多人参加才有可能完成,他怎么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当元宇第一时间跟吕仲析和战士们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出其意外,所有人都义无反顾的同意参加此次行动。元宇深深的震惊了,战士们不认识丁昭云,元宇和他们也只是雇佣关系,没任何私交,很多甚至名字都叫不出来。但战士们没有一丝犹豫,即便元宇把情况分析的相当透彻,基本有去无回,但他们则更坚定,而且不谈回报,不惧生死,只为这光荣的一战。
战士们绝对肯定这次行动的光荣性,不掺和一点杂质,便也不需一丝的质疑和犹豫。
元宇从来都低估了身边人的信念。原来是自己杂念太多了。
筹备的过程比预想的简单迅捷,廖仲天提供了大量的有用讯息,而且还派专人疏通各种渠道和关系,元宇基本上只需要出钱购置武器,贿赂他国官员,布置战术任务。
只是料理身后事却比想象中复杂很多。首先要瞒着展同,不能让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