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皓腕纤细,轻易就被握在手中。身后的男人稍一用力,阿久便站立不稳,被生生拽入怀中。
严正卿看似瘦削的身子宛如一堵坚实的墙,将阿久遮得严严实实,挡住她所有去路,好似她只能同他纠缠,别无选择。
“说不过便逃,你是兔子吗?”
阿久被困在严正卿怀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也辨不准他的语气,她唯一所感仅仅是耳畔随着言语喷薄而出的温湿气息。
“上次在桥上被揭穿身份,你心虚……拔腿就跑。今日呢?也是心虚吗?”
这是什么无理断言,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阿久将双臂挤在自己与严正卿之间,用力地推了推,却是徒劳。
她半是懊恼半是威胁:“王爷,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桎梏般的双臂微微松开,严正卿垂首。水红的唇倏地撞进阿久视线,唇峰微翘好似阁楼上的红袖招,一寸一寸写满了邀请。
严正卿没说话,可阿久分明听到有个声音在问:“咬这里吗?”
真是头脑发昏鬼迷心窍!
未施粉黛的脸染上脂红,小婢女赶忙别过眼,看哪里都好,只是不能再看荣小王爷。
“不是要学吗?”水红的唇开开合合,“盯着地上怎么学?”
阿久趁机又拉开一些距离,这才神思清明起来:“不学了,奴婢粗陋,学不会。”
“呵。”头顶传来轻笑,严正卿似乎心情很好。
果然阴晴不定。
阿久疑惑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浓墨重彩的眸,眸光潋滟,揉碎一池春水。
严正卿神情似是认真,又带着笑意:“你不必学。做好你自己,足以叫别人念念不忘。”
“王爷怎能如此胡闹!”睿王府雕梁画栋的殿宇内,身形矮小的老人满脸怒意。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老神在在摆弄身侧一株盆景:“攸州与殷州两处生意本就一般,给他也无妨。”
“王爷有没有想过,为何攸州与殷州并不盈利,老奴却一直没有放弃?”
“为何?”夏稷霖其实并不在乎。
“攸州临近边关,跨过邯门便是北疆。殷州在南边,水路发达。荣王一旦接手这两处的生意,便很容易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了如指掌。”
老人提到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糊涂啊!王爷怎能因为儿女情长坏了大事?就算您不顾自身,也该想想贵妃娘娘,这么多年,王爷可以一日努力去完成她的遗愿?”
被下人如此数落,夏稷霖居然也不恼,反带着玩世不恭的轻浮:“通伯何必如此紧张。他能盯住我们,我们自然也能盯紧他。本王早已嘱托攸、殷两州可信之人,随时关注荣王动向。”
“你当荣王看不出吗?那个常久本不该活到现在!”眼皮因松弛而下垂,三角眼中难掩杀意。
“哗啦!”方才还云淡风轻的少年王爷此刻一脸阴沉,手边一对西番莲纹石榴瓶连带造型别致的盆景被摔个粉碎。
夏稷霖咬紧牙根,星眸怒瞪,内里火气汹涌,仿佛要将眼前人吞没:“你还敢提她?!说了多少次不许动她!平日里你借生意行自己之便,我都装作不知道,若你还在打她的主意,休怪本王无情!”
几乎是最后的警告,通伯没想到夏稷霖会如此震怒。不过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惊讶,恨恨道:“王爷既如此坚决,老奴也不好违背。贵妃遗愿,老奴会倾一己之力去完成!”
不等夏稷霖回应,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美貌女子从门外款摆走来,望着通伯远去的背影,抬脚迈进四敞大开的门。
“王爷何必如此动怒?来尝尝舒桃刚做的点心。”
星眸里的杀意并未收敛,男子站在一地碎瓷片中央,天光半昧,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夏稷霖垂下眼眸,缓缓问道:“你听到多少?”
甜香的点心破碎与凌乱的瓷片融合,雕花木门紧紧关闭,这名叫舒桃的女子再没从门中出来。
七月初七。
每年乞巧节睿王都会带着他府中最得宠的美人上街游玩,严正卿说,这一日便是阿久入主睿王府的好时机。
惜言本为乞巧的半日假十分高兴,可得知阿久要在这一日潜入虎口后,她又不那么高兴了,一遍又一遍地暗示严正卿三思。
“主子……不怕阿久步上玥湘的后尘吗?”
“她同玥湘不一样。”
“是,玥湘至少受了咱们两年的训练,阿久除了仪态规矩,旁的全不知晓。”
漂亮的桃花眼微挑,严正卿看向惜言:“从前可未见你如此心慈手软维护旁人。”他笑笑,接着道,“你觉得她不一样?”
惜言银盘似的脸笑得甜美,她服侍严正卿披上玄色暗金菊纹外衫:“是王爷觉得她不一样,奴婢只是替主子分忧。”
“休要胡乱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