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路上,二宝似有意无意地问徐智:“连小雪都喊出来了,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徐智挪揄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得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吃醋了?”二宝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闹了一个大红脸,局促地说:“没有的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徐智盯着二宝看了看,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她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
“青梅竹马?”
“算是吧,不然你以为一个女生,刚认识就整天和你玩在一起?”
“哦……”
“不过你别担心,我俩是不可能的,你还有机会,她从来不吃巧克力,巧克力味的面包都不吃。”徐智说完,又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多了。”
虽然二宝确实没这方面的心思,但现在得知是因为徐智,心里空空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弥散开来。
原来是因为徐智。
二宝点上一颗烟,甩了甩并不长的头发,心想,原来是我想多了。
回到宿舍,大家正讨论着组团去买自行车,陆海组织的,史菲大力支持。两个代理班长第一次展开全面合作,大家都很积极,学校太大,确实用得着。
二宝本不想花这笔钱,预算里并没有这项开支,他觉得无论去哪,有双腿就足够了,奈何架不住众人劝说,陆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你若是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啊,不买也去看看嘛。”二宝只好答应下来,那我去了光看不买。
于是,临近傍晚,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迪卡侬体育用品专卖。
二宝饶有兴致地跟在众人身后东瞅瞅西看看,专卖店里的东西向来和“便宜”挂不上钩,他只是以一种纯粹欣赏的态度看着这一件件“贵重物品”,但没多久就失去了兴趣,任谁长时间盯着一件件自己买不起的东西看,都会有些懊丧。
陆海财大气粗,对于价格这一要素毫不在意,他看重的只有拉风程度,最终选中了一辆“全碳公路赛萨瓦碳纤维 M8 650B”,一大串名字若不是因为价格,二宝懒得去记,这名字他从没接触过,他不知道“全碳公路赛”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萨瓦”代表了什么,只是听徐智说,他的品味凡人不懂,你在工地干一个月都买不了那辆车。
史菲入手一辆死飞,二宝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意气风发的陆海见二宝仍两手空空,忍不住问道:“你还没挑中吗?”二宝有些尴尬,说:“这里不太适合我。”
“什么地方适合你?”
“二手车交易市场。”
陆海听后嘴角抽搐,眼中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旁边王星和张衡坤禁不住咧嘴笑了一下。可能这只是他们无意间流露出的习惯性动作,但敏感的二宝还是捕捉到了,虽然他并不会因这鄙夷头脑发热,冲动消费,却触动了他的心,让他烦躁。
“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觉得高人一等了?又不是你自己挣的钱,有什么可牛逼的!”于是二宝在莫名其妙的愤怒当中,拉着同样还未挑中的徐智和马海建去了学校附近的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二宝早就侦查过,可是到地方就后悔了,他本意并非要买自行车的啊!想到是自己把徐智和马海建两人拉过来的,如果这次再不买的话……他有点慌。三人悠悠哒哒看了看市场里的二手车,也不便宜,基本都在两百左右,二宝还是有些舍不得,但不便宜只是对于他而言,对于徐智和马海建,八成新的自行车售价两百,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两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敲定了各自的选项,还不忘把情报分享给班里其他人。像陆海和史菲那样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毕竟是少数,不大一会儿,班里同学三三两两都赶了过来,二宝趁此溜之大吉。
二宝在大街上走得漫无目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账本皱着眉头翻了翻。“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是会超出好多预算。”二宝把账本揣回兜里,看着这座夜幕下的城市,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样活着是不是很累?丢人吗?每座城市里有多少人在像我这样小气地活着?又有多少人比我更小气地活着?如果可以,谁愿意这么斤斤计较?这个操蛋的世界!这个蛋疼的青春!”
第二天,二宝去废品收购站淘了一辆自行车回来,别人的车惨到一定程度是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但他这辆车根本没有铃铛。废品收购站老板要价50块钱,他硬生生把价格砍到30,然后又从别的车上卸下两个脚踏板换上,这才心满意足地骑着这辆“宝马”回到学校。真的是宝马,尾灯残骸上面一点的位置和横梁,不知第几任主人用白色记号笔清清楚楚地写下了“宝马”两个大字。根本不用锁,这辆车放在停车棚小偷不屑一顾,放在大街上收废品小贩懒得搬。
当天晚上,王鹏把宝马的靓照晒在了学校贴吧上,于是,二宝再次出了名。二宝得知后突然想起自己在班会做自我介绍时,第一个喊出“二十里”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也是他,于是,二宝成功地讹了他一顿午饭这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