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夫人才故意在阴雨绵绵之际接她回府，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知晓美人不再。
当年她毁容后，匆匆离府，老夫人又治家甚严，知晓她毁容的除了府中人，外人不得窥探个中缘由，只知名动一时的将军府嫡二女突发恶疾，被送去老宅养病。
思及此，容简再次向老夫人福了福身，又思忖了片刻，才语气轻柔，询问：“不知是不是简儿做错什么惊扰宫中圣人？那当真是难辞其咎.....”
容简一举手一投足皆进退有度，屈身行礼时，襦裙随着波动，勾勒出那玲珑身段，凹凸有致的轮廓，只怕这世上诸多男儿都会为之沦陷。
又见，女子与昔日的张狂傲娇判若两人。
昔日她的美张扬又刺眼，如春日最艳丽的玫瑰，又如翘杆烈焰的一团火。
如今她的美不再，却如江水上晨起的水雾，轻纱遮面，朦胧又柔和，另样的美同样让人深陷。
老夫人心底有了考量，握住容简一双柔荑玉手，温和了声音，“简儿，这些年苦了你，当年祖母让你离开也是为你着想，你可曾怨过祖母？”
容简心中冷呵，为我着想？所以赶出府？现在又扮演舐犊情深？
她更加想知道宫中旨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老夫人肯高看她一眼，哪怕当年她容貌最甚时，老夫人亦不曾如此。
容简乖巧地摇摇头，面带孺慕之情，眼眶甚至有点点泪光，道：“当年简儿性子娇蛮，祖母此举也是迫于无奈，为了磨一磨简儿的性子才会如此，简儿在云州，时常念及祖母的谆谆教诲，方觉前生荒唐。”
她说得‘情真意切’，老夫人也是一脸欣慰的模样，叫人瞧着当真祖孙情深。
只见，老夫人拍拍容简掌心，语重心长道出那道天生凤命的圣旨。
起初，容简一下懵了。
天生凤命！
错愕之余，明了今日种种。
她抬眼望着屋内一众人，除了容安欣慰地落了泪，其余几个姨娘不管愿不愿意都面带喜色，也都拉起容简的手开始家长里短。
吴姨娘：“简儿刚出生时红霞漫天，当时我就觉得你命好，果不其然......”
话还没完，蕊姨娘冷笑起来，“这话当真胡诌得厉害，我等除了柳姨娘，简儿出生时又有几个入府的？”
.......
一时间，寿安堂里明里暗里都是几个姨娘互掐的话，容简僵硬着笑脸夹在中间，不拉架也不劝架，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老夫人被吵得头疼，径直摔了手边的茶盏，哐当一声，几位姨娘眼力十足，忙噤声告退。
待满屋子的人离去，最终只剩容简和容安。
老夫人望了望俩姐妹，似乎才记起她们是将军府嫡女，先是叮嘱容安在郡国公府要恪守本分，相夫教子之类的。
对着容简轻纱下的面容，一声叹息，略带惋惜道：“脸毁了更要勤修女工女德才是，既有司天台的卜算，想必圣人知晓你的容貌后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那几位皇子......”
老夫人接下去的话，容简明白，景和朝共有三位皇子，年岁都差不多，如今太子虽未立，但不管哪个，都很难接受一个丑女背负天生凤命。
从前，她容颜倾城，自然想过只有后位才配得上自己。
现在，她淡了性子，只想寻个真心相待的人，执手白头，老天却好似与她开了一个玩笑。
一个后宅，她尚躲不过明枪暗箭，毁了容......
那一个后宫呢？
尔虞我诈的日子又怎会好过？更何况一个无盐丑女只能深锁宫墙，得不到夫君宠爱，终究凄凉一生。
门外的雨依旧淅沥下着，容简、容安并肩出了寿安堂的门，廊前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容简抬眸望着灰蒙蒙的天，伸出手掌接住了几滴，一阵寒凉自掌心蔓延。
“简儿，你变了很多。”
似乎被容简周身散发的忧思影响，容安也略显颓败道：“从前，我从不敢想象你也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容简自嘲一声，道：“从前，我也从没想过相依为命的长姐会亲手毁了我！”
说完，便不愿多言，扭头转身，丫鬟喜儿早就备好雨天出行的一切，领着几个眼生的小厮婆子等候在此。
“小姐，老夫人传话来，咱们还回之前的清雁阁。”
容简点点头，带着一众人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身后，容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贴身丫鬟连翘提醒道：“主子，来日方长，二小姐刚回来，日后总会寻得机会解释清楚。”
容安叹口气，尽是自责，“也许吧，若是我恐怕也不会原谅......”
***
清雁阁是府中最好的一处院子。
暮色渐浓，绵绵细雨没有停住的意思。
“这些年，咱们这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