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凉亭吹来四处的风，带着隐隐花香，很清新。
萧郁和余声声在凉亭内对坐饮茶。
余声声忽地像是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才道：“萧郁，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好。”萧郁放下茶杯，他早就觉得余声声今日一道早就让他坐在凉亭中赏湖像是有话要说。
手指在温热青花茶杯拂触几下，余声声收回，抬起眸道：“我之前问过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你说你不相信。现下我要告诉你，是有前世今生的。或者说，重来一世。”
“怎么说？”
“因为我就活过不止一世。”
萧郁目光深含着她，虽然并不是很相信，仍然露出耐心温和的气场：“你继续。”
如此这般，余声声一五一十把前世的内容复述给他：“在那次宴会你让我弹奏过后，似乎众人都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意，所以一旦有什么事，总会找我。连带着宋太傅也是如此。”
“听起来倒像是我会做出的事。”
“你那时已然很残暴了。”余声声直言，“稍有不顺便要杀人，若是办事不力的，动辄充军发配，有时我都害怕。可是你对我又很温柔，我说的话，你都听得进去。”
“你就是因此才嫁给了我？”
“我最开始是抱着自己能做点儿什么想法入宫的，后来误以为我能改变你，或者说，已经改变了你……”
萧郁注意到她所说的“误以为”三个字，以及语气中的失落和自嘲。
他缓缓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所以这是你一见我就立刻前往徽州的原因？”怪不得他从见余声声第一眼便觉她很熟悉，又觉得仿佛认识自己。
“是。我在遇见你的前几天突然记起了前世。我讨厌欺骗，也是因为你前世就骗过我。”
萧郁沉眸片刻。
风吹过涟漪。
余声声说的事虽然超出常理，却很符合萧郁对自己身的判断：“作为帝王，自然会想以最小代价获得最大利益，我那时恐怕以为只要能骗住你，就能两全，就算被你发现也可解释安慰弥补，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如此……”他拳头微微捏紧。
余声声喝了口茶，没再说什么。
静了会儿。
小菊过来：“小姐，府内连翘开了，明艳艳的，好看得很。奴婢采了些叶子，小姐可要新鲜的连翘叶泡茶喝？据这里说连翘茶可是长寿茶呢。”
余声声接过小菊手中那簇明黄的连翘，摸了摸叶子：“还太青，得等老一点儿好。”
她将连翘凑至鼻尖闻了闻又说：“这连翘花香比皇城中的要浓上许多，许是气候湿润的缘故。不似其他花浓郁，也不够淡雅，更像熟透的白玉糕味。你闻闻。”
说罢，往前，伸给萧郁。
萧郁凑近闻闻，目光还是对着她，笑道：“确实如糕点的味道。”
余声声把连翘递回小菊：“连翘叶片叶尖微黄摘下来才可泡茶，要用紫砂壶煮……”
……
萧郁注视着她：余声声很喜欢这些花卉植物，赏景泡茶，每日做这些事就足以快慰。
今日的笑颜比以往明亮许多。
跟皇城天差地别。
刚刚将自身唯一隐秘和盘托出，是她已彻底信任萧郁并想跟他相守一世的象征。
余声声要亲自去看那片连翘，跟着小菊一块儿去了，萧郁还坐在凉亭中，举目望远。
在低头时，才发现一片连翘叶瓣已飘入他茶水杯中。
静置许久。
倒是她说的叶尖略黄的。
他微微一笑，随即又沉静下来。
余声声前世发现她骗他自尽，这世倘若她再次发现他骗她呢？
半月后，萧郁路经花园，一花仆人趁无人时上前密报：
“陛下，三日后，宋适在宫中举行敬天礼，拜谒历代帝王。柳相预备那天趁机诛杀镇国公，设兵埋伏。刘大人让奴才带话，一切如计划所行。”
这是萧郁禅位前就安排好的。
宫中守军一正两副三位首领。
正首领，萧郁退位后立即被罢免。
两个副将看似敌对，且有争权之心，各自投靠柳相和镇国公，斗得你死我活，实际都是萧郁的人。
这次柳相密谋诛杀镇国公，特许带兵入宫设伏。
现任宫中首领正是他心腹，柳相怕出事，又另加了一位心腹制衡，可这人亦早就是萧郁之人。
柳相设伏镇国公。
实际上是萧郁设伏宋适，只要杀了柳相、镇国公、宋太傅等，再软禁了宋适，朝中有刘争，军中一样有萧郁的人。
“计划先行暂停。”
仆人点头：“是。”迅疾再次弯腰，成普通花仆，拎着水桶离去。
萧郁折着花枝，见不远处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