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她喊也没听到,只得一路追着马车小跑。
马车内,萧郁伸手探得她鼻息稳定。
心稍微放下。
幸好,应该只是迷药,不是乱七八糟的毒药和春丨药。
余声声窝在萧郁颈侧。
呼吸清软。
身上有特殊的香甜气息。
萧郁揽住她腰的胳膊拢紧,视线朝前,第一次产生珍宝失而复得感,手指指腹蹭蹭她脸颊。
萧郁目视前方: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碰她。
傍晚时分,余声声揉着脑袋醒过来。
小菊在旁搅药:“小姐,你醒啦?”
“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我在刘家晕了过去。”
“那个刘公子可真不是人,小姐你都不计前嫌打算嫁给他了,他却还设计小姐,打算毁小姐清白。幸亏阿灰救了小姐,将小姐救回府里。”
“阿灰?”余声声撑起身。
小菊很顺手地讲枕头靠在她伸手:“是啊,不然小姐真要被毁一辈子了。今天布政使大人专程来向小姐赔罪,不仅说要退亲,还会说此事严守秘密,必不让任何外人知道。”
“阿灰为何能闯入布政使家中把我救出来?”余声声觉得奇怪。
“不知,可能是阿灰十分勇猛吧。”小菊只关心余声声,“小姐救出来便好。”
余声声就这汤勺吃药。
此事细想颇多怪异。
为何婚前,刘鸷要做这种事?
她本来还以为嫁给刘鸷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最多她偶尔照顾他起居……
真没想过刘鸷还会有这方面心思。
“看来我还是把人和事想得太简单了。”余声声自嘲。
“是啊,明明不能,还对小姐……”小菊抱怨,“真是坏得很。估计是怕小姐不是真心实意嫁给他,先让小姐放松警惕,再毁小姐名节。”
吃完药,小菊关门出去。
刘鸷之事可以这样理解。
余声声脑袋靠在床头,又在想:那这布政使大人又为何转性,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
窗被敲三下。
夜阑风吹,余声声似有所感知道是谁,走上前,打开。
“阿灰?”
“小姐为何会答应嫁给刘鸷?”阿灰站在窗外问,神色晦暗不明,“依我对小姐的了解,小姐应不会屈从这种人。”
在决定同意刘鸷提亲时,余声声就想过阿灰会问她。
阿灰似乎是个不能接受失败之人。
“他符合我的条件,甚至比我预想的条件更好。”
阿灰意外挑眉。
“布政使大人在徽州并不多待,来日高升便要进皇城。刘鸷会一直留在徽州。父是高官,母已早亡,对我也没有养育子女要求。且我若嫁过去,还可保我全家无虞。”
“只是如此,小姐便答应嫁给他?别人都往高处嫁,小姐为何偏偏往低处嫁?”
“阿灰,你应去找个符合你心意的女子。我就只想待在徽州,过平静顺遂的日子而已。”
“嫁给一个残废之人,献祭自己后半生也叫平静顺遂?”
月被乌云遮住,天色昏暗。
远处云层内光隐隐闪动,闷雷声响,树木黑影抖簌。
“人与人是不同的。”余声声平心静气。
她出生便锦衣玉食,未受过半点苦楚,再成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王专宠,在世人眼中,这是得天独厚、做梦都难以奢望的“顺遂”。
可就在她享受这些时,那些她亲近喜爱的人就在她几步之遥的地牢中被断手砍脚,日日夜夜受尽折辱。
明明也想过要是一辈子不知道该多好。可既然知道了,又真的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无法不去想象他们这么多年,在她锦衣玉食时,他们遭受的残忍刑罚和痛苦。
自私,又不够完全自私。
善良,又是只能仰仗他人的善良。
才会如前世般进退不能,最终只好自弑。
“我自私懦弱,只想逃跑远离是非,宁愿无情无爱,也不想过内心不平静的日子。”
萧郁本来是想告诉她真实身份。
如若她能安之若素地接受刘鸷,接受自己也未为不可。
可在这月色中,他隐隐察觉,余声声接受刘鸷恰恰是因刘鸷被废,也许此刻告诉她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