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瞧离去的他们,又看看余声声:“这……声声,你怎么了?”
余声声坐下来,跟姨母将事情前因后果道明:“我知陈赏好色,才刻意诋毁姨母名声。还望姨母见谅。”
“我哪会生气,你不说,我连受害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手心都是冷汗。”姨母又问,“那你这嘴唇?”
“我吃花生过敏,所以进来前吃了些花生。不能吃得太久,若是起了疹子,他们便知道我是刻意避开。要刚食用时,嘴唇肿大时最为自然。”
“真是苦了你了。”姨母心疼。
余声声道:“姨母,这些罪不算什么。但您跟布政使大人的婚事……布政使大人我没见过,可他这个长子,实属心思歹毒。我是怕日后……”
“我明白。”姨母不会到这时还不明白刘鸷带陈赏来的目的,“我再想想。哎呀,你脸上起疹子了,快去歇着。”
为了起效快,余声声进去前吃了不少花生,覆面纱也是为了等待起效时间。
这会儿光从内堂回房短短路途,便觉身上痒得不行。到房间,让小菊脱下外衣,胳膊上已起一片片风团。
余声声喝口茶水压制。
“快叫大夫来,再给我烧水沐浴。”
大夫开完药房,余声声又在艾草水中泡了一炷香功夫,身上才好受些。
沐完浴嗓子都哑了,咳得不停。
足像真的染上风寒。
傍晚时,小菊在旁用湿布贴起的疹子:“若不是为了姨夫人,小姐哪用得着受这种苦?”
话音刚落,姨母贴身丫鬟落梅走进来:“表小姐,夫人让我带话。让您静心养好身体,明日她就让媒婆向布政使大人提议退婚。”
落梅说完就走了。
小菊这才低声:“刚刚说的话,不会被落梅姐姐听到传回姨夫人那里吧?”
“知道有可能传出去还讲?”
“奴婢以后不敢了。”小菊自觉心虚,将余声声袖子捋下来,端走水。
余声声咳嗽两下,喉咙灼烧。
从幼时知道自己对花生过敏起,她便没有再吃过了,现如今吃一回,倒还比初次吃花生重。
放平枕头,慢慢躺下来。
说自己被姨母牵确实也不为过。
前世刘鸷这些招数恐怕都用在姨母身上,不知姨母出了什么事,才会让自己在前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不过相比于被牵连。
盯着纱帐。
余声声更多是觉得姨母……可怜。
没有什么比给人巨大希望,又失望来得更为破灭的了。余声声缓缓眨了眨眼。
姨母向来疼她,见她生病,今夜便做出决定,派人来通知,却没有亲自过来,心里怕是难过。
只希望,这番姨母主动退婚。
刘鸷能够放过她们。
……
之前余声声是躲着不出去。
这回是真的病得出不去,足足在府内躺了大半个月。
这期间她派人去探刘府情况。
姨母提退亲,布政使那边始终没松口。陈赏在徽州玩几天,回了皇城,短时间应是不会回来。刘鸷在家闭门不出。
这次生病,余声声躺得腰酸背痛,加上之前避忌那么久,算起来足足有两三个月没出府。
天气尚好,余声声想出去走走。
自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独自在船上,给人可乘之机。
去了福记。
路线简单,离徐府近,且是酒楼,人多嘈杂。
皇城说书先生喜欢讲佳人才子、进京赶考。
这徽州的说书先生则是稗官野史、宫廷秘闻、盗贼悬案,每日都不重样。
余声声这回来,正好听到说书先生讲疯王。
“这德安太后本是监察御史陆家丫鬟,也该是运气好。那日圣轩帝出宫去陆家用膳,一眼便瞧中了她,当即纳入宫中,封为宠妃。”
……
“这德安太后貌美,便是连这疯王都神魂颠倒,意图强占。”
……
“话说这疯王唯一遗留下来子嗣,凌安王萧郁。便是疯王跟德安太后的私生子!且说那日先帝逼宫 ……”
皇城中讳莫如深之事。
在这边远之地,倒是沸沸扬扬,人人谈论。
余声声阖眼:若是萧郁在,听到会作何感想?
前世出于避忌,她从未问过萧郁这些。现在想来,他们同枕而眠,却并不了解。
她不知萧郁想什么。
萧郁也不知她的。
余光中,侧桌坐下一个人。
刘鸷。
他转动手中玉扳指:“你是怎么知道陈赏的事?”
“在京中听过他一些事。刘公子,我姨母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