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挪开石头走进来。
见她衣物并未全干,也没说什么。
余声声:“你不脱衣烘吗?”
少年:“我穿着烘就行。”
他坐在地上拧干衣袖的水渍,水落地声很重。
“你脱衣烘,我转过头不看你。”余声声说罢,主动转过身。
“孤男寡女,共处山洞,我脱衣对你声誉有损。”
“没关系,没人知道就行。”余声声低声,她也不是恪守礼教到泯灭人性之人。
少年目光幽深,停顿半秒,才道:“好。”
他从外面捡了两根长树枝。
长度恰好能横在洞内。
外面的雨虽然打不进来,一下下敲进来的风却将火苗往前吹得一闪一闪。
影子在前头,连带着他脱衣拧干衣物晾晒的影子。
为男女之防,他离火坐得很远,余声声往前挪了些,好让他凑近,不过他仍旧没动。
“你叫什名字?”余声声开口。
山洞内说话有回声,又被外面雨声打的碎碎的,很朦胧的感觉。
“阿灰。”
“没有姓氏么?”
“不知道姓什么。”
“你……是徽州人士吗?”
“算是,在徽州接壤锦州边缘。”
“你知道徽州永巷街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糖人吧。”他随意回答。
他知道。看来也是到过徽州的。
印象中,萧郁并没有跟她提去过徽州。
跟萧郁相处十五年,印象深刻的已是三十多岁的他。
是了。
中年和少年本就不同。
前几日见真正的萧郁,她并没有多打量。
这阿灰跟萧郁有五官上的相似,她才会将他跟记忆中的萧郁少年时看作一模一样。
余声声将脑袋放在圈住膝盖的胳膊上。
阿灰:“你转身吧,我穿好了。”
比她烘的时间还要短。
余声声:“你再多烘点。”
阿灰:“没关系。我已经穿好了。”
余声声转过身,外面不知是下午还是傍晚,总之天色很暗,光便显得格外明亮。
熠熠火光中,余声声紧盯他眉眼。
阿灰抬眸,眸光明亮。
她将视线挪到地面。
阿灰:“你可以靠墙睡会儿,我看着火。”
余声声:“辛苦你了。”
阿灰坦然:“小姐救了我的命,何谈辛苦。”
春雨急寒,加之一路奔跑,早上粥不合胃口并没吃多少,她力气丧失,想着睡会儿,等雨停了若盗匪离开就回寺庙去。
总不能真的跟陌生男子在山洞里面过一晚。
衣物黏腻得不舒服。
她抱住身体脑袋挨着洞壁阖眼。
树枝有潮意,阿灰将树枝拨开以便烟雾不重,再小心地抽几根出来,以免烧得太快。
进山洞,她全程保持抱住自己的姿势,并不曾完全放松警惕。此时此刻,即便闭着眼,睫毛轻颤,眉头微簇,想必也不会完全放松地睡过去。
阿灰无声抓住地上一颗石子。
弹在余声声睡穴。
不多久,她眉头展开,终沉沉睡了过去。
阿灰没有动。
目光在她脸上盯了许久,说不清为何总有一股熟悉之感,以至于他们明明只在余府见过一面,他却有股执念似的认为不能放走她。
火光影动,映得她脸蛋有种说不出的美。
阿灰走上前,左手摸住她的脸,光滑柔软。
明明雨中急奔,她发丝凌乱,很是狼狈,他却觉得可怜可爱。
火光跳跃中,阿灰偏头,将唇印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