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居然迟迟不到。
酒宴流觞曲水,她喝了些许酒,躲在红帷幔处,醉意昏沉,见到熟悉的长靴和衣衫便以为是宋适哥哥,便跳出来呜哇一声吓他。
是宋适哥哥不错,只是身侧还有个陌生脸孔。
两人并肩而行。
只记得那人眉眼锋利,鼻削如刀,真是好一张英俊的面孔,如同天上神官,正一瞬不瞬盯住她。
丢了好大一个人。
她牵着裙子呆立不动,脸一寸一寸涨红。
宋适哥哥攥拳到唇边掩笑,走到她身侧缓解尴尬:“声声,这是凌安王殿下。王爷,这是余家三小姐,余声声,与我时常玩闹,切莫见怪。”
余声声回神,宋适,萧郁,还有柳二小姐也来了。
是一行人来看她。
小菊的汇报让她以为仅有宋适哥哥一个人。
祖母招手:“声声过来,凌安王、你宋适哥哥、还有柳小姐听闻你生病了,特地前来看你。”
余声声先走到堂中给祖母行了个礼。
随即按照祖母口中顺序,一一行礼道:“见过……凌安王,宋适哥哥,还有柳小姐。”她没有抬起头去对上任何一个人的视线,只是说道,“多谢各位前来探望,我不过是偶感风寒,过几日便好了。”
宋适凑近一步:“近日换季,确实容易偶感风寒,现在身体如何?”
“已经好多了,多谢宋哥哥。”余声声手帕无捂嘴咳了两声,“我这风寒容易传染,你们还是离我远点,早些回去。”
宋适一听便微微笑。
祖母也说:“傻孩子,怎么一来就赶人家走。不过确实,这风寒凶猛,连我都不敢多亲近。他日等声声好了,再逐一入府拜见。”
萧郁:“余老夫人客气了。我们除了探望余小姐,也是听宋适说,府内正好,想来品鉴。”
“原是如此。我便命人带你们去观赏。府内玉兰确实是我精心栽培,连普陀寺善种花的内知大师都说品相绝佳呢。”
余声声爹爹十六岁考中探花,一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年近四十才升任皇城知府,祖母也不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而是农妇,十几年的养尊处优穿金戴玉也没让她如别的高门贵妇内敛温静,总是忍不住接话,笑而露齿。
一行人拜别出来,府内管家带他们去赏玉兰。
萧郁和柳小姐走在前列。
宋适哥哥刻意地放慢几步,停在余深深身侧:“生病了怎么没告诉我?”
“不想麻烦你。”余声声低头望走着的路。
“这几日书信你也是因病体未愈才没回?”
不是病体未愈,而是不想回。
余声声没有多说。
宋适显然也默认了她的答案。
裙角随着走动翻飞。
春日尚好,旁侧皆是柳荫花影。
萧郁的背影就在前头,余声声这时才敢抬头去望他。
柳思回头:“宋适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不是说好带我们赏海棠的吗?”
宋适道:“就来。”
“宋适哥哥,你……陪他们赏完,别立即走,让丫鬟带你来找我,我有事要对你说。”余声声摸过一支柳树条后,下定决心。
如果这是一些闲杂小事,这会儿便可以说。
特地叮嘱他之后说,便是重要的事。
宋适:“好,我待会儿过来找你。”停住,他极其注意分寸地拂落她肩上的几瓣落花,“起了风,你也别在这里受凉,快回屋去。既然受凉,也穿得太少了些。”
去看海棠还有段路,余声声便不过去了,在柳树边目送他们经过九曲的回廊,前去东院。
等他们背影彻底消失时才松开柳树枝,转身离去。
回到院子。
余声声坐在院内的秋千架上,轻微晃荡。
她目送远处太阳逐渐落下去.
小菊过来通传:“小姐,宋少爷来了。”
隔了十几年,她已大概忘了跟宋适相恋的日子,但从小菊这样步履言谈都带笑来看,自己当年必定是很欣喜、很欣喜的。
那时候小菊比周边所有丫鬟都懂她多了。
话音落下,宋适的步履声便靠近。
足靴纯黑,里衣是青,外衫是白,除了玉冠束好的部分,其余长发泼墨般整齐地散在背后,腰间坠饰碧玉清脆,整个人都像是明媚的春天。
“声声。”宋适握住秋千绳,语气温柔地唤她。
余声声抬眸,迎向他那双泉水般清澈的眼睛。
“宋适哥哥。我姨母年轻守寡,上月独子不慎病亡,她想要从这边过继一个女儿,本是我庶妹过去,只是我主动跟祖母请缨,想要过去陪伴。”顿了顿,“应该这四五年都不会回来。”
宋适诧异:“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