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段苍云气得五官拧成一团,好半天都不得舒展。
“不对劲啊……”徐菀压低嗓音,在沈星遥耳边道,“她是不是喜欢……”
沈星遥捂上她的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承认……”段苍云终于开口,“从前我是做了许多糊涂事,可……可我都知道了是自己的错,也打算改了,你总得……总得给人家机会吧?”
“不是……”凌无非被她说得糊里糊涂,不解问道,“你喜欢如何便如何,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段苍云嗫嚅说着,话音忽然小了下去,轻得像蚊子似的,越发听不清楚。
“什么?”凌无非眼中疑惑更盛。
“你……你不明白算了。”段苍云撇撇嘴,快步跑到门边,拉开门扇便往外走,见沈、徐二人站在门外,先是愣住,随即加快步伐,飞也似地跑开,回到房中,紧紧关上房门。
凌无非瞧见二人,也是一愣,随即走上前来,盯着沈星遥看了许久,方才问道,“你们在这站多久了?”
“刚来。”沈星遥莞尔,冲他歪头一笑,道,“不错嘛,人家段姑娘还亲自来探望你,这份心意,你可收着了?”
“你拿我寻开心呢?”凌无非哭笑不得,指了指桌上那碗甜汤,道,“不如你替我收下?”
“我不要,万一有毒呢?”沈星遥眨了眨眼,看了看他的腿,笑道,“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如今天气这么热,说不准过几日便不发作了。”
“我还是不指望这些了。”凌无非摇头叹道,“早些把那尊神给请走,还能找个机会让柳前辈看看,不然……怕是过不了几年就得瘸。”
沈星遥眉梢动了动,眼珠一转,笑眯眯道:“我可不喜欢瘸子。”
听到这话,徐菀忍不住想笑,却只能强行憋着背过身去,快步走开。
凌无非朝走廊探出头,看着徐菀回到自己房前,拉开房门进屋,适才松了口气。
沈星遥刚要说话,便被他拉进房里,拥入怀中。
“怎么了?”沈星遥盈盈笑问。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都没来得及好好同你说几句话。”凌无非低头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好美。”
“你就是想对我说这个?”沈星遥唇角又向上扬了几分。
凌无非摇摇头,道:“玉华门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他们找到了李温……不过,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沈星遥闻言一愣。
“他们只找到一具尸首,已腐烂得不成样子。”凌无非道,“那几日,云梦山中又有人遇刺。对方依旧打着你的名义,不过好在没有发生意外。”
“这些,倒是也在预料之内。”沈星遥点头,若有所思。
“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越发强烈。”凌无非叹道,“不管多么接近真相……也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掉以轻心。”
“我会的。”沈星遥莞尔,拉开他的手,展颜笑道,“我看外面太阳正好,不如到院子里坐坐,兴许,还能把你这条老寒腿晒结实点。”
凌无非摇头一笑,便即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梯,去往后院。
客舍后院内的几株银杏,叶已见了黄。青天远阔,一丝浮云也无,正是晴好的天气。
客房之内,竹西亭端着盛满茶水的盏儿,轻轻摇晃,看着水面浮沫越积越厚,忽地嗤笑出声,抬眼望向不远处站在窗口,满脸阴沉的段苍云,悠悠说道:“这都没怎么呢,一点小挫折,便受不了了?”
“你一直说会帮我,可你帮了我什么?”段苍云咬牙切齿道,“他眼里就只有那个女人,眼珠子都快长她身上了。我根本就没指望。”
“那还不是得怪你从前蛮不讲理,让人都对你没个好脸。”竹西亭道。
“可是……可是……”段苍云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既然喜欢他,就该直说呀。”竹西亭道,“否则人家都不知道你的心意,就算真动了心思,也不敢表露。”
“要不你帮我把那女人杀了?”段苍云撇撇嘴,道,“或者支去别处,我烦死她了。”
“好啊。”竹西亭唇角微调,眸中浮起几丝戏谑,“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我什么都没有。”段苍云心虚不已。
竹西亭唇角一动,忽地发笑,看得段苍云心底直发毛。
除开几人到镇上的第一晚,沈星遥为看押段苍云与她共处一室一夜,后面几天,都未与她同住,而是单独住在一间朝南的客房内。
寂夜风沉,满头银白丝发的竹西亭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沈星遥房中。
“真有闲心。”沈星遥目光平静,缓缓下榻走到桌旁,点亮灯台。
昏黄的光打在她身上,照着她削瘦苍白的模样,仿佛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