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道。
“你不是他最信任的人吗?”玕琪冷笑,“还需要如此偷偷摸摸?”
“他若信任我,怎会将我最不愿为人所知的私隐当做笑话,传得落月坞上下,人尽皆知?”叶惊寒嗤笑一声,鄙夷说道。
“你不想让人知道,还带我来这干嘛?”玕琪一面撕毁密令,一面说道。
“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叶惊寒道。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叶惊寒道,“此次行刺,是受何人委托?怎么会招惹上鸣风堂的人?”
“我怎么知……”玕琪下意识推诿,却看见他俯身拾起了方才丢在地上的刀,便即后退一步,道,“我不知道是谁,据说连方无名都不知道。要杀的人也不止那个鸣风堂的凌无非,还有一个姓萧的。”
“姓萧?”叶惊寒道,“也是鸣风堂的人?”
“不是,只是听说,那人委托鸣风堂办事。”玕琪说道,“听说雇主还交代了,若是有个叫陈玉涵的女人出来阻挠,便一并杀了,不要留活口。”
“他倒是什么人都肯杀。”叶惊寒说着,正待放下刀,却忽然蹙紧眉,道,“幽素失败,他没再派别人去?”
玕琪摇头:“听说,他一开始便只收了一半的钱,说若办不妥,就请雇主另寻高明。后来……也没下文了。”
“他没打算再杀这两个人,只是因为凌皓风的儿子,落月坞惹不起?”叶惊寒说完,身形却倏地一滞,“你刚才说,另一个人姓萧?”
玕琪点头。
“惊风冷月……世事能有如此巧合?”叶惊寒沉默片刻,忽然嗤笑出声,“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玕琪只觉莫名其妙。
“你想活命吗?”叶惊寒并未回答他的话。
“当然想。”玕琪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我还要报仇!”
“怎么报仇?”
“你都告诉我仇人是谁了,我当然要……”玕琪说到一半,不禁咬牙,“可我怎么杀得了方无名……”
“静待时机。”叶惊寒一步步走到他跟前,道,“想要留住项上人头,就得舍掉别的东西。”
玕琪见他眼色冷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窗外,大雪依旧飘零。
小屋里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风雪连日不歇,走在路上,能瞧见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大雪覆盖的深山老林,没有砍柴的樵夫,也没有捕食的野兽,只有裹着冰冷白雪的枝条,在风中摇摇晃晃,时不时抖落一抹琼霜。
叶惊寒抱着一只狭长的盒子,穿过黑暗的山洞,走到一扇石门前。
“义父。”他面对石门,淡淡说道,“是我。”
话音落地,不一会儿,石门便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在他面前缓缓开启。
在打开的石门后方,一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叶惊寒缓缓上前,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地上,打开盒盖,只见里边躺着一条人的胳膊,已然僵硬。
“你的消息很灵通,”戴面具的男子道,“我的人还没到,你便已把他杀了。”
“这不是您教我的吗?义父。”叶惊寒淡淡道,“我能办好的事,不必麻烦外人。”
“我知道你一直很忠心,”方无名瞥了一眼装着胳膊的盒子,道,“可你如何证明,这是玕琪的手?把他的头颅送来,不是更直接吗?”
“他摔下山坡,头骨碎裂。”叶惊寒道。
“可你怎么知道他背叛了我?”方无名幽幽说道。
“他与幽素私会,被我撞见过。”叶惊寒道。
“你撞见他们私会?”方无名冷哼一声,“为何不来禀报。”
“我来过,”叶惊寒波澜不惊,“可您已知道了消息,我又何必再提?”
方无名听完这话,沉默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叶惊寒唇角微挑,配合着他的笑,却不言语。
“很好,”方无名说道,“你倒是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过奖。”叶惊寒道,
“把这东西扔了。”方无名再次背过身去。
叶惊寒俯身,正待端起盒子,却忽然感到一阵劲风疾至。然而他却不闪不动,只是站在原地,哪怕方无名的右手已然屈指掐紧他的咽喉。
“哈哈哈哈……”方无名放声大笑,笑声似已扭曲,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松开了手,“是我多心了,去吧。”
叶惊寒不言,合上箱子,拿起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