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日日都要来清凉殿看采蘋,这日也不例外。谁想他刚来就听见四弟房里的宫女在议论采蘋:“采蘋命可真好,娘娘宠爱,果郡王上心,皇上应该会把她赐给果郡王吧。”
这怎么行!
他都做梦了,梦里月老说了,他与采蘋姑娘是天定的良缘!十七叔如何配得上采蘋姑娘?
弘时张大了嘴:“你们在说什么?十七叔要对采蘋姑娘做什么?”
宫女回道:“三阿哥好。三阿哥不知道吗?果郡王爱慕采蘋姑娘,送了好些珍品进来呢,皇上都说了果郡王和采蘋姑娘相配。怕是再过些日子,皇上就会给采蘋姑娘赐婚了。”
弘时双手抱头,状若疯癫,喃喃自语:“我不信,我才不信!”
正巧采蘋被苏培盛赶了出来。
弘时眼睛一亮,跳起来给采蘋招手,兴奋喊:“采蘋姑娘!采蘋姑娘!”
采蘋犹豫一下,看向弘时。
弘时猛点头:“对!对!这呢!这呢!”
采蘋又犹疑着指了指自己,往前走了走。
弘时兴冲冲跑过去,中间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两人近了,弘时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采蘋姑娘,是我啊,我是弘时。”
采蘋垂首请安:“奴婢给三阿哥请安。”
弘时慌张转身拉住她手,止住她的动作:“你怎么能给我请安呢?”
“奴婢学过宫规。”
“你不要再称奴婢了。”
“奴婢就是奴婢的。”
弘时心里堵堵的:“你才不是奴婢,你是我未来的嫡福晋。月老都说了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就娶你一个,做连理枝、做比翼鸟的。弘时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弘历最爱的一句诗,弘时却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宏愿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采蘋轻轻抬眸,长睫轻闪,有些动容。三阿哥人虽异常蠢笨,心肠却不坏。不像四阿哥,采蘋只见了他几次,却次次瞧着都觉得有些渗人。
弘时见此,信心倍增,拉住采蘋的手,张口就来:“我对采蘋姑娘忠贞不渝,我才不像十七叔那么花心风流!”
采蘋虽不爱慕果郡王,还对果郡王的爱慕有些惶恐,却是从果郡王府出来的,是受过果郡王救助的孤女。她垂了眸,甩开弘时的手:“王爷是最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了,屋子里通房侍妾都没一个!”
弘时哑口,眼珠一转,想起弘历曾与他说过的一心要嫁十七叔的沛国公之女孟静娴,又挺起胸膛,自信非常,大声道:“那沛国公之女又为什么缠着十七叔?四弟都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肯定是十七叔夜里寂寞给了她暗示了!”
采蘋猛抬头看弘时,瞪大了眼,恼了他:才说他人不坏,可现在再看,这分明是个又蠢又坏的傻蛋!
弘时又要拉住采蘋,诉说他缠绵的情意。
屋里,皇帝凝神听了一会,听出了那是弘时的声音,便对苏培盛道:“去看看是谁这么聒噪。”
苏培盛出了门。
采蘋看见苏培盛,慌张收起手,跺跺脚跑了。
苏培盛看了个明白,摇了摇头,啐了一口:“可惜了。”
一个宫女,果郡王喜欢了,这是风流逸事。三阿哥也喜欢了,那就是皇家丑闻了。
三阿哥虽蠢,但人不坏。可有些人,光是蠢便能害死人了。皇上不会再留采蘋了。佳人如昙花,惊鸿一瞥后魂归天外。这蠢也就显得格外可恶了。
苏培盛淡淡想。
一池荷香,半晌迷梦。荷花正值花期,敬嫔的翠盈轩挨着荷塘,出了门就能看见满池的荷花。
才睡了午觉,敬嫔一手搭在宫女身上,一手打着扇,慢悠悠地绕着荷塘散步,远远地看见一对小儿女在嬉笑打闹,便下意识带着宫女躲到了树后。
小儿女又靠近了她一些。
男声说:“采蘋姑娘,弘时对你是真心的!咱们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天定良缘!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弘时思慕你,想和你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原来是三阿哥。
敬嫔捂嘴。
采蘋甩开他:“三阿哥你!你不要再说了!”
弘时摸摸头,傻笑道:“好好,我都听你的。”
采蘋吐一口气:“总之,三阿哥还是不要说什么一生一世的话了。”
“好,我不说。”弘时听话抿住嘴。
采蘋叹气,有些缓过来了:“奴婢不过是个宫女,更早一些,奴婢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是王爷救了奴婢,将奴婢带回王府,奴婢才有了栖身之处,不至于居无定所,王爷……”
弘时一惊一乍打断她:“啊,我怎么不知道,那看来十七叔还不是很坏呢?那我……”他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