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
头很痛。
“冬……冬蝉…醒醒……醒…”
好困,好累。
冬蝉在松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小蝉,醒醒。”
可是好困,身体累得几乎没法动弹了,腰累,手酸,就连脸颊上都仿佛还留着湿漉漉的触感,分不清是泪水唾液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她没有睁开眼,疲惫不堪的身体首先感受到脖颈一沉,触感坚硬却并不冰凉。
陆吾实在是很贴心,又或者他也犹豫许久,直到手掌的温度融化了锁链的寒冷。
“快解开啊……”冬婵用手触碰了一下,声音因为困顿而模糊,透着厌倦意味:“我好累…没精力搞乱七八糟的……”
片刻的沉默后,只有他慢慢圈紧她腰肢,他像是哄幼兽一样,把她圈进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
昏黄的夕阳隐约透过床帘照进来,冬婵后知后觉,现在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作息完全被颠倒了,她不像是陆吾陆予那样的好体力,还能两个人轮换,她经常失眠,天亮才勉强睡着,醒来往往已经是黄昏,周而复始,精神也没有以前好了。
陆吾坐在床边,俯身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亲吻她的鬓发。
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笔挺的款式愈发衬得他温柔高贵,比管理局里那些真正出身贵族的公子更有韵味。
身上有一股浅淡的酒气,不知道又从哪场会议,从哪个应酬里脱身。
替代了她的位置后,他们摇身一变,已成为政治场上的新贵,管理局的高层也终于开始肯定他们的能力,开始推进议法改革。
“行了吗?”冬蝉没阻止,甚至没躲避,她早已经知道那是无用功,只是催促,“快点取下来。”
陆吾抚摸着那铁圈,先是脖颈,接着亲吻她的手腕,然后温柔的唇落到大腿,小腿。
他是从来不避讳自己炽热的感情和渴望的,亲吻着她不耐烦的脸颊,偶尔讨好,常常迷恋。
但这一次,跟在他的吻后的是一截沉重又冰冷的东西。
“……”冬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疯了?!别开玩笑,快点,取下来!”
“我是疯了。”陆吾坐在床铺中间,西服开始因为她剧烈地踢腿而被踩得褶皱起来。他先是微微笑,神色平静得几乎疯狂。
“你……离我远点!”
冬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后悔自己引来了这个疯子,这个野兽,没有任何正常价值观和思考逻辑的男人。
“别怕。”他的语气突然温柔下来。“我会帮你的。”
陆吾向来很擅长讨好和安抚她,用各种方法。
“等一下……”
雪白的脸颊又被生理泪沾湿,陆吾柔软的黑发垂在她小腹间,偶尔抬起,又落下。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澄澈的瞳孔却变得晦涩,压抑,狂暴,像风雨欲来。
在这种剧烈的恐惧和不安中,在他的注视下,她感到几乎无处容身。
陆吾将胸膛贴着她时,她甚至能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响彻不绝。
在这种荒诞的情况下,他的心跳竟有一种稳定之感,给她一种自己在他的心跳声中安身的错觉。
“这样你就……就不会离开了吧。”他喃喃地说着,“你看,都是你的错……”
你看,我变成现在这样,变得疯狂,患得患失,不择手段,变得欲壑难填……都是因为你啊。
“……不要,别这样,不要……”
冬蝉哭泣着,先开始是因为身体感受而流泪,然后逐渐变得无法控制,她感受到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我不要,变成任何人的工具和玩意儿啊。
“冬蝉,醒醒!醒醒!”
头好痛,浑身没力气。
“醒醒!”
“兄长,防护服破裂了……这……太高了,……昏迷……”
好剧烈的心跳声,腐朽气味裹挟着清淡的薄荷味 ,她感觉身体发烫,又像被裹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分不清现在是现世还是前生。
“陆……”冬蝉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地说:“拿开……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