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雅座中也有人正留意这儿的吵闹。
“欺人太甚,这几人真是卑鄙,这么多人为难一个女子,不行!我得下去!”红衣女子气得瞪圆了眼睛,抓起桌子边的剑就要冲出门。
“玄珠,稍安勿躁。”身边的男子制止道,他身着月牙色长袍,只袖口腰间绣有与女子一般的红色花纹,头顶一绯红玉冠,梳起一头乌发。
“师兄!”蒋玄珠气急,没想到师兄也坐视不理。
“坐。”虞枝寒声调不高,却有不容置喙之势。
蒋玄珠恨恨哼了口气,握在打开的门上的手暗暗捏紧,挣扎片刻,还是撇着嘴叉手坐回去,身子却朝着门的方向张望,似乎是一旦那些人有什么无礼之举,她就准备随时冲出去。
在二楼大堂,局势有愈演愈烈之意。
“姑娘,我们这些武林世俗弟子皆未曾听闻你玉清阁的名号,既然你说你是阁主,不如就使两招,让我们开开眼界?”一位虬髯大汉吼道。
众人一片应和,一双双眼睛盯着女子静默的身影。
吴晓慈抬起头,众人见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到带着凉意的视线扫过,直到她注意到三楼半开的门,她方才见那二人进的就是这间房,虽说现状与她意料之中有所差别,但效果也是一样的,无非找茬的对象成了她本人。
“各位,莫要再为难这位吴姑娘了,我等武林众人岂可倚强凌弱?”牧长戈道。
“牧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这位吴姑娘——不,吴阁主自己说她是玉清阁阁主!我们怎么就成了倚强凌弱?若姑娘所说不虚,她才并非是弱小之辈!吴阁主!你来证明给各位看看!”大汉急得站了起来,酒碗被他一掌拍在桌上,碎成了好几片,酒水撒了一地。
“就是就是!”众人应和。
“各位还是不要逼迫吴姑娘了,如今各位人多势众,姑娘纵使一身武艺,在各位如此威压之下,也难以展现真正实力呀!”牧长戈道。
他心中暗喜,如今吴姑娘只有两个选项,一是沿着他给的台阶下,但如此胆怯不敢应战便坐实她弄虚作假之事,她再想以玉清阁阁主身份进入武林大会,不用说云啸剑宗,便是在场的和听说此事的众门派定会极力反对,她玉清阁定难以立足。
二是应战,他走近了眼瞧着这姑娘手掌细腻毫无练武痕迹,任是一个剑茧子都没有,四肢细瘦孱弱,动作虚浮,更是内力不济之相,而在场的不说数一数二,也算是武林中二流门派,怕是任谁都能一掌将她掀翻。
不论这位吴姑娘选的是哪一个,都难避免为人耻笑,而这时正是他真正登场的时候,他知道,如此可行。
“牧公子!你是这位姑娘何人?为何频频出言围护?若她是你牧桓山庄的,便大胆承认可就是,何苦编出一个玉清阁?”大汉成了与他对峙的主力,接着道,“再说了!这武功有就是有,无就是无,还会因为我们几句话,或是在这间客栈中就使不出来了吗!”
牧长戈还要接话,忽被身旁女声打断。
“这位好汉说的不错。若有真本事真功夫,又怎么会因为场合不同或是众人几句话而改变呢?”吴晓慈站起,面朝身后这位虬髯所在一桌,打量着中间一人,心中有了主意,“我远在西南,也曾有过耳闻,几位应当是来自万刀门?您是副门主尤定海?”
“嘿!你这姑娘,眼力也是不错!我确实是万刀门,尤定海!”虬髯大汉不再大吼大叫,笑呵呵拱手向她作揖,方才突上脑门的一股气儿也消了,“吴——阁主,既然你认得在下,不如就我二人切磋切磋!”
没料到女子轻轻摇头。
“尤掌门,您是因为我第一个认出您来才想与我比试,那一定会理解,我想同第一个与我交谈的牧公子切磋的心情吧?”
“嗨!”尤定海抱拳,“那便恭请二位!定要叫我们大开一番眼界!”
众人未曾留意的地方,吴晓慈见尤定海身边的男子暗暗握拳,此人正是万刀门门主金万青。
牧长戈先是惊讶,后又了然。这位吴姑娘定然是希望不要输得太难看,想要让他这位怜香惜玉之人手下留情。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牧长戈道。
他定不会要了她的命,让她输得太难看。可这女子,玉清阁阁主是真是假不知,倒确实不知天高地厚,相当不识抬举。
他牧桓山庄少庄主可是实实在在武学世家子弟,精通牧桓山庄心法与功法,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难道会因为一无名女流辱没自家门楣?
这场比试,他定要叫她和这些武林鼠辈见识见识!
“二位客官,请。”一旁侍候的侍女仆从早早听闻或有比试,已然在这横亘水面宽阔的桥面上架起比武台,一听几人答应,便上前指引。
见到有比试,众人纷纷涌至看台,人群中议论纷纷。
“哎,这不是牧桓山庄少庄主吗?这姑娘是谁,怎么还戴着斗笠不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