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弓,模样作势要射出下一箭。
桓月咬着牙,也压不住心肺里的层层怨恨,即使是自己的性命被他人拿捏在掌心之中,也说不出一句求饶话。
她又瞅向一旁的宋景玉,顿觉越发无望。男子一直垂着脑袋,了无生气的样子让桓月心头发凉。
这阎王今日是作何?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说,还一个劲儿的犯傻。
难不成真的是鬼上身?
女子偏了偏头有心想要看清他面上的神色,却被宋景玉抬头的脸色吓住。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是自己所不曾见过的,失了魂般的苍凉悲切,直涌上桓月的心头。
半响,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宋景玉睁开眼又呈现出另一番清明姿态。他放缓了些声量,低声安抚道“别怕,他今日还杀不了我。”
桓月慢慢松开拉着人的手,不知为何,她有些心慌,分不清是夜太寒凉还是人太可怖,她只觉得自己应该速速离开,不要再和他绑在一处。
可到底还是太晚了,宋景玉伸手将人拖回自己身边,在桓月耳边一动不动地喘息着轻语“都冒犯了我,还想去哪里?”
说着,男子又搂住略显惊慌的桓月直视着梁安夜的下一箭,慢条斯理地缓声问。
“就这样,不好吗?”
宋景玉的话有些没头没脑,桓月并不愿作答。且她私心也不想和这厮再厮磨下去,挣扎着向后躲。
可偏偏女子的这一闪避恰好躲过梁安夜的第二支箭,谁料此番却更是火上浇油,将男人的理智燎个彻底。
他嚷大了些声,吐出的话语到最后都颇显咬牙切齿,带着透骨的冷意,满满的戾气缭绕丛生。
“我便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少命活!”
梁安夜飞快抬手,欲给予第三击。但席下的一声大喝又将人制止。
“梁公子,还请你细思量。”人群中忽出的人声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四下宾客皆摆着头寻找那说话人。
“谁在说话,还不快滚出来。”梁安夜急急出声,他迫切着想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杂碎敢阻拦他。
“梁公子先消消气,且听在下一言。”孙驯从人堆里挤出,一身素白长袍,谈吐也算是能入眼的得体。
“破落的小官之子也想替他们出头吗?”显然小门小户的孙府在梁安夜眼里根本不够看,男人的耐心也就要告急。
孙驯一听自己被误解,连连摆手开口回道“并非是孙某多管闲事,只是在下实在是替梁公子担忧。”
“想必三公子还不清楚,那水下的男子便是此次春闱的会元,宋氏。”
一听此话,梁安夜眉毛顿时敛起,而后又神色莫测地瞧了人半响才一改刚才的恶鬼模样,冲着小厮大喝一句。
“还愣着干什么,拉人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