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柯煮的面一如既往难吃,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那张银行卡还静静的躺在餐桌上,没人动过。
磨砂质地的黑卡在泛着润泽光彩的实木餐桌上格外扎眼,他斜望一眼,开口问她:“我忘记给你发银行卡密码了吗?”
她正端着碗,一步已经迈进了厨房,又回过头说:“我不需要。”
把碗放进洗碗机,她在厨房蹲下专神扫视洗碗机复杂的按键,头顶传来赵景柯略显疲倦的声音:"密码发给你了,我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同一个。"
她微微一怔,没有抬头,语气玩笑着说:“那我今晚就把你的钱包偷走,山水一程咱们有缘再会。”
赵景柯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也顺着她的话说:“行,那我今天就把钱包藏在被窝里,你不怕就来偷。”
“有什么好怕的,你舍不得报警抓我。”她顺口一说。
她被赵景柯有力的臂肘握着手腕,几乎是垂直地面地提了起来。
男人揽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拥进怀里,下巴轻轻压在她的头顶,长出了一口气,闷闷地笑了一声。
他好像很累。
“原来你知道我舍不得啊。”他说。
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心跳的起伏节奏,闻到他身上极具蛊惑意味的淡淡香味,她凑近鼻尖偷偷闻了一下,这气味曾经让她心神安宁,但现在又骚动着她的心,有些害羞地推开他。
自从那一吻之后,他一有机会就要贴近她,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贴近她。
推开了他,又向后挪了挪步,赵景柯只是看着她笑,苑宇彤心想,这人最近真的很爱笑。
厨房很开阔,但此时她能活动的空间却很小,腿贴在洗碗机门板上,双手背后扶着洗碗机的把手,胸背就自然挺直了,站得笔直又僵硬。
赵景柯目光下移到她挺起来的胸口,略扫了一眼。
她体重偏轻,身材也不算前凸后翘,属于胸前没有二两肉的那种,就算是挺直腰背,也确实没什么看点。
他勾起唇角闷笑了一声,“不是不怕吗?”
激将法对她还是有用的,当赵景柯望着她的眼睛,渐渐向她的脸凑近,她好像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没有躲闪,而是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酒窝又浮上脸颊。
他的薄唇触碰到她嘴角的时候,洗碗机开始“滴滴滴~”,不断响起警报的声音。
赵景柯微微皱眉,苑宇彤也睁开眼睛。
刚才手指不知道胡乱按在了哪里导致洗碗机报错,声音一直在延续,虽然不大但是让人心烦。
她尴尬地推开他,胡乱按键想让这个恼人的声音停下来,赵景柯直接把电源拔掉又摸索着重新插上,声音才停下来。
她觉得有些兴致索然,“我..我去工作了,别打扰我。”说完她就有些腿软地溜出了厨房。
进了书房,铺展开她的墨彩盘,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隐约听到赵景柯在客厅打电话,客厅书房离得很远,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
赵景柯这次才下定决心要重新招聘一个做饭的阿姨。
之前几年他几乎不在家里吃饭,用洗碗机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冰箱里也空荡荡,实在不像一个家。
两个人谁都不会做饭,总不能天天吃面吧。
把任务分派给安阳之后,他给苑宇彤发了两条信息。
【早点休息,明天再做吧。】
【有时间试一下鞋。】
苑宇彤很久都没给他回信息,他敲了敲疲乏的颈椎,就回到主卧,在躺椅上用手机看了看最新的财经信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做了一个遥远的梦。
梦里是他在帝国理工学院的一年,整天累得像狗,每天三点之后才睡觉。
比起同一批留学的富二代,别人的生活仿佛在自由的天堂,而他把自己放置在试炼的地狱。甚至连伦敦三件套塔桥、伦敦眼,大本钟都只是路过,没留下一张照片。
拒绝了很多次同乡和同学吃喝玩乐的邀约之后,别人也不再约他了。
苑章礼接任董事长后万宇集团迅猛发展,他的父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让他尽快完成学业,学点有用的东西,回国做个对集团和家族有贡献的人。
茫茫人海中,他像个孤独的游侠。
独行侠是他自我安慰的美化形象,他时常觉得自己比睡在地铁上的流浪汉还要惨,起码流浪汉随遇而安,自由自在。
苑宇彤当时已经销声匿迹了三年,他没出国之前还在圈子里四处隐晦地打听,所有同龄不相上下的富二代都摇头,没听说过。
这让他一度有些恍惚这个女孩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忙碌的生活确实让他很长一段时间真的忘却了这个名字。
一次课后,那个叫朱莉的美国女孩叫住了匆匆收拾好笔记本要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