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纳溪谷的书房窗帘紧闭,黑得像掉进了墨盒里。
赵景柯打开书房的台灯,他书柜里的工具书在桌角放着,桌面还放着几张白纸,上面涂抹着各种颜色的墨彩,按照色系的分类,黑墨标注最终选出来要用到的颜色。
他有些怀疑再大的书桌都会被她摆满东西,只有放置瓷瓶的那半平方米是绝对干净的。
将台灯移到瓷瓶的正上方,一手卡着腰,一手扶在桌角,俯身观瞧,玉壶春瓶底釉散发着柔润洁白的光,釉上的洛神像栩栩如生。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瓷瓶却被苑宇彤打了手。
“不许碰。”
他埋怨她小气,对照着苑宇彤的底稿和她的色彩图谱,又凑近了一处处仔细对比,基本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件作品成型之后的样子。
他眼眸微沉,眉心动了动,问:“胎记用的是哪个颜色?”
她一愣,手指下意识按了按自己颈侧的胎记,低声说:“没打算画。”
赵景柯直起腰,面沉似水,低头看她,眼神中露出一丝黯淡,“你怎么不按照纸稿画呢?”
“画上胎记那就不是洛神了。”她喃喃低语。
他眼角微挑,浅浅一笑,逐渐向她凑近。
她后退一步大腿撞到桌子边沿,正好卡着百褶裙的下摆,心虚得想躲,但赵景柯没给她机会,双手压着书桌边缘把她圈住,让她无法撞破他的禁锢。
健壮的身躯和纤细的身量被台灯的微光反射,光影在洁白的墙壁投射,他们的影子似乎交织在一起。
世界仿佛静音,她只能听到耳边充满力量的呼吸声,苑宇彤感到莫名紧张羞怯,心跳波动起伏。
她注视着他深邃眼眸里的水火交融,能让夜里最亮的星淡然无光,能让灼热的篝火黯然失色,能让翻滚的波涛哑然无语。
让她深陷,如陷洞厅地穴。
他嗓音低沉似耳语,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膜。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洛神,我要的是你。”
她的心猛地一颤,短暂的,她忘记了呼吸。
书房里的铃兰花幽然盛开,清香袅袅。
他问:“我说清楚了吗?”
苑宇彤的脸色潮红,眼神躲闪着点头。
他始终凝视着她,指节弯曲抬起她精致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重复一遍。”
她机械地点头,嗫嚅着说:“你不是要洛神,你是...”
赵景柯的薄唇猝不及防压住她的唇瓣,封了她的口,两个影子彻底融在一起。
她眼中闪过诧色,只一刻的震惊,转瞬被他的温柔抚慰,她脑海里霎时间烟火升腾,电流迅速蔓延全身,酥软痒麻。
周围骤然变暗,是他伸手关了台灯,她也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
一个很长的吻,奇妙得无以言表。
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
他们的初吻。
直到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饱满柔软的嘴唇,她突然感觉缺失。
他捧着她白玉似的脸庞,为她擦去了唇边残留的红薯渣,指尖仿若无意地在她圆润的唇珠划过,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但凸起的喉结还是滚动了一下。
她脑袋晕晕乎乎,抬手把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侧脸盯着书桌一角放的洛神图底稿,她其实看不清,但心里乱七八糟,不敢再触碰他的目光。
黑暗里,他们沉默着,她大气都不敢喘。
赵景柯率先打破沉默说:“早上欠的,晚上还。”
“嗯?”
他努力控制呼吸,假装轻松,但声音还是能听出来在微微颤抖,“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必须在一起。”
苑宇彤的无言让他有些心慌,短时间内他已经做好了再被拒绝甚至被她骂的准备。
正当他预备再度开口时,她轻声说:“可以试试。”
“试试?”
“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话说到末尾几乎只剩气音。
他歪着头困惑地眨了眨眼,继而彻悟一般眉峰轻挑。
赵景柯腾出轻颤的右手解开自己白衬衫上第二道扣好的纽扣,紧张的肩部肌肉都无法松弛,外露完美的肩颈线条,胸肌上下起伏,他还在向下继续解扣子,呼吸也变得急促,沉声说:“我行。”
苑宇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脸一黑,用力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你干嘛?我说的不是那个行,是……哎呀,你赶快出去。”
他被推搡出书房,她还把书房的门反锁了。
站在门外的赵景柯彻底熄火了,眉头紧蹙,感觉有些迷惘又有些憋闷,心里升起一种立刻就要把门拆掉的冲动,拍了拍门问:“苑宇彤,那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试试,看你的表现我再考虑你的提议。”苑宇彤沉闷闷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