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影并没有当初赠他时的那般娇艳,反而有些暗淡。
现在想想,花期已过,再怎么强行施法让祂开花,终究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而且重翎似乎误会了什么?才想着要触动它。
他看见我的到来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慌乱,但很快又悉数归于落寞,他现在真的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挣扎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这样的感觉我曾经也有过,而且曾几何时,我甚至觉得无能为力才是世间最大的绝望。
我轻抚着重翎的发顶,就像曾经很多次他轻抚着我的额头安慰我那样。
重翎果然有一瞬间的放松下来,他将头轻靠过来无力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呼吸轻轻浅浅,拂动着我鬓角的碎发。
“锦歌,你怨我吗?”
重翎低沉疲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下意识的偏了偏头,即便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好听的。
“我将母亲当年被凤凰神族剥离的神元给她,可她的身体似乎很排斥,本就不稳的神魂更加岌岌可危……我无法……”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无助脆弱,若是从前我肯定既心痛又欣慰,心痛他的遭遇,欣慰他的信任和依赖。
可如今他是为了另外一位女子才如此。
我的心便只剩下心痛了,是痛他还是痛自己,当真无解。
“她若就此陨落也是她的命运,你又何必过于自责?就因为她救了你?”
我以近乎冷酷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冥冥中张口的人是我,发出声音的人是我,可我却丝毫不觉得说话的人是我。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对自己感到陌生了。
“我……不知道!倘若她就此陨落在我眼前,我……”他怆然失语,不忍再说下去。
我被他言语中的悲痛情绪所触动,忍着心中酸楚问道:“若我和她……你选谁?”
重翎猛然间抬起头望着我,但是他眼中一瞬间的茫然还是灼伤了我。
我知道,他的心已经在听到我问题的那瞬间就作出了选择,只是他自己也不能理解这样的选择,所以他茫然了。
过去的重翎,从来都是端肃坚明、目标明确的,很少有这样茫然无措的时候,与他初次相见时,他傲然挺拔的身影还在我的记忆里那般熠熠生辉,此刻却像突然蒙上了一层雾霭变得朦胧起来。
“我去见见她吧?”
我实在无法再纵容自己的逃避,我总该去见见那位能将重翎逼迫至此的女子。
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上,此刻已经没有了登仙台上初见时的那抹隐约的生机,她真的是已经道尽途穷了。
从登仙台上初见沐槿之时我便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不是很待见她,但却也不是那么的排斥。
来翎都府之前,我心中是怨恨她的存在的。
但此刻见到她后,尤其是她生死不知地躺在这里,我心中的那股怨恨在渐渐消退,熟悉的感觉也愈发的强烈。
我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重翎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心中既好笑,又心酸。
花神之力在我神府凝聚,我一挥手便能救他,亦能夺了她的性命。
但这一刻我似乎变得很清醒。
我,灵泽神女羲锦,不屑于为了情爱做这般下作之事。
我救了沐槿,用我半幅花神神格的施展的花神之力为她滋养神魂,聚拢神识。
这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能多拖延一刻,她的生机便大几分。
沐槿的脸色在我的神力加持下,肉眼可见的转好一点,甚至有转醒的痕迹,只是在她醒来之前,我便离开了翎都府。
是重翎送我离开的,我不知他如何作想,会在沐槿即将醒来的当口还想着亲自送我。
许是对我救了沐槿的感激?又或者是心中的对我愧疚?
我无暇去猜测重翎的想法,但我的脑子在那片刻的清醒之后似乎又变得混沌起来,满脑子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翎都府外,我一半是为了宣泄,一半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忍不住问他。
“刚刚我向沐槿迈近那两步时,你是心中紧张我看见她会不愉快,还是紧张我会对她下手?”
我在重翎无声的回答中,蓦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