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菲醒了。
自从在庇斯特房间晕倒后,她一直处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中,身体时烫时冷,虽然耳边时不时能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皮却沉得抬不起来。
鼻间浮动着一股奇妙的香气,放松时萦绕在身边,然而仔细辨别时,又似乎难以捕捉到。
阿洛菲几次深呼吸后不得要领,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一眼先见床头柜上玻璃瓶养着的玫瑰,红色的花瓣上挂着欲滴未坠的水珠,生机勃勃的样子看得人满心欢喜。
玫瑰的旁边,还有一小盆植物,绿色的叶子上,停留着一片金雾。
她定睛一看,那其实是簇开了小半的花,花虽小,展开时却是层层叠叠的,一眼看不到芯。
“这是埃尔多拉花。”
清冷的声音传来,阿洛菲转过头,庇斯特身着白色圣袍,应该是刚和神官们讨论完事务,还没来得及更衣就匆匆过来了。
阿洛菲高兴的叫了他一声:“花终于开啦。”
埃尔多拉花和之前庇斯特送她的晶石手链来自同一个地方,光明信徒视为圣山的喀瑞佛拉。
据记载,生在喀瑞佛拉山脉的埃尔多拉花受光明神偏爱,得以沐浴圣山每日的第一缕晨光。
“我看书里说,大部分离开了圣山的埃尔多拉都会枯萎,精心照顾也只能维持活着,做不到让它开花。”
阿洛菲又扭头看了一眼盆栽,啧啧称奇。
“庇斯特太厉害啦,王城里最有经验的花匠都比不过你。”
白袍大司祭嘴角不明显的翘起:“送你了,好好照顾它。”
“哎?真的吗?”阿洛菲吃了一惊。
埃尔多拉花虽然漂亮,可是娇气而难养,当初神官从圣山回来,给庇斯特带回来的那批里面,只有这一盆存活下来了。
虽然之前一直没开花,但阿洛菲在庇斯特寝宫里见过他精心照顾花的样子,猜想对方未来会把花送给某个身份尊贵的来客。
“真的可以送给我吗?”她又扭头看花。
奶黄色的花瓣从里而外渐淡,花茎很纤细,微风一吹,就像清晨的曦光,飘飘忽忽,似散犹在。
她伸手想摸摸薄雾般的花,在快要碰到时又收回了手。
“你会养好它的。”庇斯特平淡的回答,但给人一种笃定的信心。
庇斯特说的话,总是对的。
得到肯定,阿洛菲高高兴兴道谢着收下。
“那我们现在来说点别的事,”庇斯特从旁边拿起个物件,“这是什么?”
糟糕。
阿洛菲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庇斯特手上是本暗橙色的硬皮书,封皮上面绘着一片形状古怪的密林,丛林之中,隐约有些动物的身影。
那是前段时间,她让旎拉在黑市里淘回来的读物。
王庭不允许存在和讨论和黑暗之主有关的内容,但民间并不能彻底封禁。
这种被教会视作禁书的存在,阿洛菲让侍女买回来后,总是很小心的藏起来。
她假装无意的晃着身体,借机偷偷把手伸到枕头下摸索。
“不用找了,你还没醒的时候,我从床上拿的,就在枕头旁,”庇斯特把书放在腿上,“说吧,哪里来的?”
这一本是阿洛菲最近在看的,她每次看完,都有好好的收在枕头底下。
明明自己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动来动去,书怎么会跑到枕头旁?
“啊?”她故作吃惊,凑近了仔细看,“日落森林.....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书?”
庇斯特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垂眸掀了两页:“这书不是你的?”
“不是呀,”阿洛菲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也许是她们来照顾我时落下的吧,回头我问过后还给她们。”
“既是禁书,就要销毁。”说着话,庇斯特作势就要念火咒。
“哎别别别,”阿洛菲扑过去按住他的胳膊,干笑着说,“书是别人的,直接处理不好,你把书给我,回头我肯定狠狠责骂她。”
庇斯特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理,你身体没好,由我处理,我让人把这几日照顾你的侍女名单整理出来,明日让她们去行刑室。”
阿洛菲吓了一跳:“行刑厅?!”
庇斯特相当平淡的嗯了一声。
教会里的神官们平日如果犯了小错,一般都是自行去忏悔室。严重些的,则是由审判长判决罪过,入惩戒间受罚。
至于行刑厅,一般用在罪大恶极之徒身上,由行刑官处极刑后,流放到失落之地。
“只是看了和黑暗之主有关的书,不至于要去行刑厅呀......”
在庇斯特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注视中,阿洛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心虚的不敢再接触他的视线。
“继续说,我听着。”大司祭的语气如常,跟平时闲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