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寂静,连封钰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门,叶染盯着徒弟看了半天,直至给他修复完经脉,还傻傻的坐在榻边发呆。
良久,她幽幽叹了声,“傻徒弟。”
榻上的人羽睫轻颤,唰的一下睁开了眼,视线瞬间锁定坐在榻边的人。
“师尊。”他正要坐起来,身上却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疼感。
“别动,躺着。”叶染迅速回过神,连忙把他又压了回去,“躺着好好养伤。”
墨清立马躺好,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害怕对方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一样。
突然想起什么,他猛地又坐了起来,“那蓝渊……”
叶染一掌又把他摁了回去,“蓝渊不知解术方法,你这架白打了。”
墨清眸光闪过一抹晦暗,眉头皱了皱。师尊手上的禁术,有变深的迹象,下一回发作绝对会比第一回强烈,届时她又要划多少刀?放多少血?
一想到她这般伤害自身,他就难受心痛不已。
最重要的是,如果师尊实在忍不住了,又开始迷迷糊糊,与人双修了怎么办?而那个人还不是他。
他无法忍受,师尊可以不接受他,但他无法看她与别人在一起,绝对不行,他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人触碰到她哪怕一根发丝,这个禁术必须要解掉。
思及此,他给沉睡的师尊又施了个诀,让她多睡一阵,偷了个吻,便出了门。
吩咐南双他们护着师尊所在院落,直接就找上了蓝渊。
见他垂着眸半晌不说话,不知他在想什么,叶染抬指轻扣了下他额头。
“下回别再这般冲动了,蓝渊让你赔他府邸,败家子!”
墨清唇角微动,握住了她落在额上的手指,“徒儿不是冲动,我舍不得师尊受半点伤。”
叶染愣了下,只听对方又道,“只要师尊好好的,徒儿愿意为师尊做任何事。”
叶染睫羽眨了眨,看向徒弟那双红眸正定定的盯着自己看,思绪蓦地又乱了起来。
她不自在的抽回手,“为师不会有事的,你睡一觉,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往他额心处一点,刚醒过来的人眼一阖,又昏睡了过去。
叶染出神的盯着徒弟的睡颜,想到方才他说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时候,那认真得过分的神色。本就微乱的心神,刹时乱得无法思考了一般。
封钰捏着几瓶丹药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榻上的叶染又在傻愣愣的发呆。
咋了这是?
他眉头一挑,“咋的?这会儿知道心疼了?”
叶染猛地回过神,刚要站起身,却突然感觉衣角一紧,低头一看才发现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她沾满他血液的衣摆,刺目的红色瞬间染上雪白棉被,明明都睡过去了却还拽得死紧。
“怎么了?”封钰见她动也不动,走上前问道,“还没好?”
叶染接过他手中的丹药,“躺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又坐了回去,随手掐了个去尘诀把两人身上的血污清了清。
伸手扯开徒弟的手,衣袖滑落,一抹红色影入她眼中,那是……
她拉起他袖子看了眼,那是她当年闭关之前亲手给他系上的防御发带吧,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带在身上。
而方才那一战,这条只能挡元婴一击的发带,竟丝毫未损,是有多珍惜,才会在交战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护着一条本是用来防御的发带?
叶染心尖微颤,心头涌起莫名的情绪。
封钰看着又开始发愣的叶染。
毛病!
反正他在这也帮不上忙,转身直接出了门。
*
墨清这一躺,直接就躺了四天才醒过来。
望着熟悉的室内陈设,一双凤眸焦急的扫过偌大的寝室,却不见那熟悉的身影,眸光暗了暗,才把视线定在候在一旁的南双身上。
“我师尊呢?”
盯着血月出神的南双蓦地回过神,“主上,你醒了?属下马上通知尊者。”
说着嗖的一声便掠出了门。
凉亭里。
封钰扣着酒碗,问对面倒着酒叶染,“你咋知道掌门把酒埋在哪的?”
“他自己说埋后山的啊!”叶染抬眼,“后山就那几株桃花树,按他的尿性,桃花酿么,不埋桃花树下埋哪?随便一挖就挖到了。”
“你出发前连夜去挖的?”
“有什么问题?”
“没,只是觉得你很合适干这种事!”
“……”怎么听着这么像在骂她?
封钰望了眼垂着眼喝闷酒的叶染,有点担忧问道,“我说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啊?”叶染抬头,不明所以。
“我说你啊,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发的什么呆?不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