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负回头看了海棠一眼道，“我先去忙，之后再来找你。”
海棠抬眸目送许负离去，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许负赶回药堂之时，一眼就看到了石芷柔的背影。
光是这个背影就让人感觉端静贤淑，和前两次见面格外不同。
石芷柔听见门外的动静，回过头，面容温和，仿佛经历过波涛之后的平静。
她的眼神毫无波澜，先是对为她施针的南仁炎微微行礼，道谢道，“多谢公子相救。”
南仁炎将针灸包合上，看向许负，回答道，“不用谢我，是她让我救你的。”
石芷柔视线落在许负身上，又对她行了一礼，“多谢姑娘。”
桑雅看她言语清晰有礼，迫不及待道，“既然你已经恢复神智了，那我可以为我父亲报仇了。”
石芷柔道，“你父亲并非我所杀，但现在能承担罪孽的也就只有我了，姑娘若是要报仇，那就动手吧。”
她闭上眼，将软肋露在桑雅面前。
许负开口问道，“石前辈此话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有隐情？”
石芷柔久等见无人动手，睁开眼看着许负道，“若不是姑娘上次相助，我到现在还在被人利用。”
“一百年前，仙魔大战，我与魔族先遣鏖战三天三夜，虽用枯魂曲击退魔族之人，但也因力竭被古圣琴乘虚而入，从此，我便不在是我。”
“古圣琴是董穆送给我的礼物，因为确实合心意，所以我收下了此琴，日日不离身，却不曾想，古圣琴中早有琴灵，还爱上了对我殷勤备至的董穆。”
“她借用我的身份和董穆相爱，并且结婚生子，后因被迫与董穆分离，走火入魔，试图屠戮长留宗弟子，当时我竭力阻止，多亏当时我收下的大弟子从旁协助，这才一直将琴灵困在长留宗内。”
“之前我那大弟子误入歧途，被人所杀，从此再无人能控制她，于是她打伤看守她的弟子，但是在潜逃出长留宗的时候，听说了董穆的下场，这才有之后的一桩桩事情发生。”
石芷柔看着桑雅说道，“在追杀许姑娘的时候，她被许姑娘的话刺激到，这才让我能重新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我以为她已经消失了，便想找回长留宗说明真相，没想到她对我嫉恨如此，一直潜伏到最后一刻，对我出手，我这才失去神智，在外蹉跎。”
“若没有几位宽宏，这些真相就没了说出口的机会，所以，姑娘要为你父亲报仇雪恨，我愿以身代之。”
桑雅看着石芷柔愤恨道，“你可真狡猾。”
许负说道，“我们怎么判断你说的就是真的？”
石芷柔道，“如今我已经没了修为，就算几位不找我算账，我也没多少日子，临死之人其言也善。诸位相不相信，全凭己愿。”
许负问道，“刚才那些事你说的这么清楚，也就是说被困在身体里的那些日子，你都有意识？”
石芷柔点头道，“那琴灵是仗着我虚弱才能压制住我，但那毕竟是我的身体。”
“其实这些年，我不止一次试图求救，但都没有成功。”
许负问道，“当时你在我昏迷之后去了哪里？”
石芷柔道，“当时我和琴灵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我担心琴灵占据上风，于是丢下琴，离开了那里，但是没走多久，就觉得身体一轻，琴灵好像消失了。”
“我担心有诈，所以过了许久才返回我们当时打斗的地方，只看到了古圣琴被毁，这才放松警惕，以为琴灵已经彻底离开了我的身体。”
许负问道，“那你可知你当时从纪非凡身上拿走的魔心现在在哪？”
“魔心？”石芷柔双眉紧蹙，道，“那魔心就在琴身之中，我赶回去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
许负思量许久，本以为魔心还在石芷柔身上，现在看来早就被其他人拿走了，可到底是谁？
许负问道，“你当时可曾看到一个男人在那附近，就是当初追杀你的那个男人？”
石芷柔摇了摇头。
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桑雅也无法对石芷柔下手，为桑流报仇。
于是商议决定，将石芷柔带回妖族关押起来，这件事总有人要承担后果。
对于这样的结局，石芷柔也是愿意接受的。
就算真相大白，长留宗也没了她的容身之处，不如找一地方，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