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臂膀,将那香丝斜攲在其肩头之上,打趣道:
“夫君,入夜已经很深了,我们现在有家不能回。今晚,怕是要望门投止了!”
花在云眨眨眼睛,入戏地演着那古灵精怪的互市郎,略微嗅着身边美人的发香,宠溺道:
“你是身娇肉贵的花家堡七小姐,我哪里舍得让你随寓而安?”
花不甜听他这么腻歪的说话,一下子想起他的遗物,立马扬起脸来,撅嘴道:
“你这冒充的江湖客,也太能说嘴了吧!?身上连一块灵石都没有,拿什么宠我?当我是你那傻乎乎的叶师姐嘛?少来哄我!”
花在云被她说得脸红,笑嘻嘻的打圆场:
“我那会儿是指树为姓,老子门生,道家弟子,自然是一身清贫。现在不同了,日后,我定为夫人创一片家业出来,让夫人好好享受享受!”
花不甜把嘴撇到耳朵根,不屑道:“等你创家业?我怕是都飞升上界去了!少给我画大饼!咱就说说‘眼巴前’的事儿,今晚,咱俩往哪儿睡?”
花不甜自己就闯了一片天地出来,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创家业。
花在云知道她是说两人修为差距太大,花不甜已经是华阳境宗师,而他仅有冲虚境修为;
未来肯定是花不甜率先飞升,他们又会东南雀飞,云愁雨恨一场。
这些虽是后话,却对花在云触动很大,偷偷的在心底埋下一颗恒心,发誓要追上花不甜的修为,争取——
‘鹣鹣齐比翼,仙侣共飞升。’
他心中早有过一个打算,此时便合盘倒出:
“我用了子祺的身份,不单是要混进来,还有对他舍生相助的感怀之意。那年养伤之后,我曾在林间重新寻找过他的尸首。可惜啊,都被野兽叼零散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来…。”
“自那以后,我便觉得欠了花子祺莫大的恩情。如果此生需要我来填还,最好的方式,便是帮他奉养瞽目的老娘!夫人,我们今晚就回花子祺的家里去住。而今而后,花子祺的娘亲,便是你我的娘亲,可好?”
花在云说得情真意切,句句肺腑。
花不甜看着他眼中的异彩,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欣然应诺。
因为她和花在云都有一个年幼的情伤,便是都在儿时失去了娘亲的照顾,与自己的母亲天人永隔。
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两人是望断白云,同病相怜。
照顾花子祺的母亲,可以成为两人共同的情感依托,所以,一拍即合。
花在云带着花不甜在花家堡里转起圈来,一直找到天亮,才找到花子祺的家门。
花不甜知道夜里找地方不容易,仍然故意揶揄他:
“让你找个睡觉的地儿,你足足找了一整夜!现在好了,天都亮了,也不用睡了!”
花在云也很郁闷,满面赩然的解释:
“吾只是小时候来过一次,还是跟着他来邻居家偷葡萄…。依靠绮纨之岁的记忆,能找着庙门就不错了!”
花不甜看他那委屈的样子,笑着放他一马,顺着他这庙门的说法戏谑道:
“这尊佛知道你要来拜她,特意让你寻上一夜,就看你的心诚不诚!”
花在云被她说笑了,做着揎拳捋袖的动作,矜夸道:
“诚!天地可鉴!”
说完,便抡着手掌,用力去敲门。
却只在门扉上砸了一掌,那半扇门便被开了一半。
小两口惊讶的听着那户枢‘吱扭’之声,眼看着门扉开启,又缓缓的荡回原样,这才明白过来——
门没栓。
花在云原本信誓旦旦的气势,被这未掩上的门扉打消了一多半;竟是举着手掌,木讷的杵在了门前,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进去。
花不甜看着花在云茫然无措的样子,戏谑道:
“还不进去?都给你这‘浪子回头’留着门呢!”
花在云知道她以‘假子祺’的身份戏弄自己,这回不让着她了,也回身打趣花不甜:
“你也躲不过,‘丑媳妇’也要一起见婆婆!”
敢说我花子祺:‘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就说你玉瑶瑾:‘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花不甜明显不服气,双手掐腰,以理力争:“我哪里丑了?乱说嘴!”
花在云笑嘻嘻的牵过她一只手来,“我就那么一说!夫人美若天仙,不丑,不丑!来,你我‘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两人言笑嘻怡的推门而入,却见到颓垣废址,满目凄怆;笑意戛然而止,心头骤然沉重起来。
花在云面沉如水,环顾左右,慨然道:
“没想到子祺身后萧条,家境破败至此?吾之过也!”
花不甜急忙重挽其臂膀,安慰道:“夫君这‘孝子’不是回来了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