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明明长得老态龙钟,却声如洪钟,照他那气势,千八百年内是用不着简窈替他送终。
看了一会儿,宋老伯突然来了兴致,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几颗石子震起,朝着简窈便飞了过去。
简窈正在专心翻地,没注意身后的动静,等她发现的时候石子都快到跟前了。
简窈连忙飞身躲避,却还是不幸被其中一颗击中了腿弯,又麻又疼。
宋老伯扬声道:“快点,不许停。”
简窈一边挥剑一边心想,怎么这个老头和祖师爷都拿人当牲口使啊?!
有了宋老伯全方位石子干扰,简窈剩下那二亩半地整整翻了两个时辰,身上更是被石子砸得青一块紫一块。
她中途想停下休息,结果宋老伯抬手一挥,密密麻麻的石头停滞在半空就等着砸她。
简窈吓得当场屈服,认命的继续翻土练剑,结果宋老伯不讲武德还是将石头全都砸向了她,砸得简窈满地乱窜。
宋老伯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喊,注意身法,你以为自己是只猴吗?窜什么窜!
夜里,简窈平铺在床上,心头的小火苗突突直冒,跑进灵府里对着楼明潇狠狠倾诉了一番,楼明潇似乎也生气了,当场凝出一魂一魄,直接让简窈看愣了。
这也给她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第二天,简窈跑去问宋老伯还有没有别的地,宋老伯当时没说话,转头偷偷给简窈的药浴中加了点儿治头疾的灵草。
简窈不知道这事,老老实实泡完药浴后跑去求宋老伯再指点指点。
宋老伯心中慨叹,真是个勤奋的好孩子,可惜,他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
简窈见状,对着他道了声“得罪”就跑了出去。
宋老伯眼皮子一跳,跟了出去。
等到了地头才发现,简窈正运气猛击昨日翻好的地,把翻松的土生生给拍实了。
宋老伯:还真是后浪打前浪,混账起来不遑多让!
气急了的宋老伯又把简窈收拾了一顿。
夜里简窈继续哭诉,碎魂继续凝聚,又凝出一魂一魄,绕着简窈不断蹭,好似是在哄她。
就在简窈反复作死又哭诉的七日后,楼明潇一个月都没反应的碎魂凝了个七七八八,只待聚一块就成了。
简窈终于安心了,她这段时间也算是尽力了,累是真累,被揍得也是真疼,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她的修为还是楼明潇都得到了很大收益。
这一晚,简窈安心睡了。
半夜时分,一道魂体从她灵府中钻出,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她许久。
那脸上的温情比之过往两千年加一块还盛,这若是让熟人见了,恨不得自戳双目,没眼看啊!
某人丝毫不觉有异,反而伸手在她脸颊上虚虚地蹭了蹭。
小废物这段时间受苦了
想到她的哭诉,祖师爷当即飘到隔壁房间。
大半夜的,宋老伯躺在木板床上头不抬眼不睁:“来啦?”
楼明潇神色复杂地顶着床上面容衰老的人。
“一别数百年,连个招呼都不打了?”宋老伯气呼呼睁开眼瞪着他。
“先生别来…有些见老。”
宋老伯气滞:“今晚你是特意给老朽添堵来了?”
“老朽?”楼明潇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宋老伯:“……”
“堂堂大乘修士,扮老体验人生便算了,何必欺负小姑娘?”还把人欺负哭了!
宋老伯坐起身,吹胡子瞪眼:“谁欺负小姑娘…和着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楼明潇淡淡看着他无声谴责。
宋老伯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稍稍一想就明白简窈这几日为什么那么欠了,“呵”了一声,问他:“喜欢人家?”
楼明潇微微一顿:“顾左右而言他。”
宋老伯眼睛一亮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儿:“不否认?”
楼明潇:“……”
“好小子,几百年不见老牛学会吃窝边的嫩草了,人家丫头才多大,人家丫头什么辈分,你可真是出息了!”
楼明潇脸不红心不跳:“先生教得好!”
宋老伯噎了一下,老脸有点狰狞:“你喜欢人家,人家丫头喜欢你吗?”
楼明潇没说话,心想,她曾有一段他无从得知的过去又如何?不过是未遇到他前走过一段岔路。
如今对他又亲又抱又诉衷肠还为他大开灵府以魂养魂,怎么会不喜欢?
宋老伯剐了他一眼:“她喜欢什么轩鱼!”
轩鱼?生于沧江,肉质细腻肥美。
她喜欢吃?
改日带她去摸两条便是了。
宋老伯见他神色未变,心下纳罕:“你琢磨什么呢?”
“多谢先生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