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会客的后殿,便是一整块完整的万年云榆木,没有一点瑕疵,通体乌黑油亮,这简直比她一个山头还值钱,不愧是帝王,一张桌子就让她开了眼。
綝掠走上前,示意而绫上坐,“神君,请上座。”
而绫受宠若惊,但还是维持淡定,“不必,我只是一客人,哪里有坐主人位置的道理。”说罢,看向一旁的座位,“我坐这里就行,不用太在意我。”
綝掠面露难色,“神君怎是闲人,神君可是三界第一人,哪里有让神君坐这里的道理。”以为而绫还记恨刚才的刁难。
而绫已经坐下,倚身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摸着椅子边,心里恨恨道:这么豪恨的吗!这椅子也是价值不菲,怪不得坐着是要舒服些。
“綝掠帝君,以为我是记恨刚才的事?”
“怎么会,神君自然是大度,怎会拿着刚才的事。”
“你既说了我大度,我便是大度,不会揪着你刚才的事不放的,况且你刚才不信我,也是小心,毕竟万一我是歹人呢,毕竟没有哪个正经人会闯人家宫殿。”
綝掠惊恐,“神君,我。。。”
而绫打断她,“行了,逗你玩的,我这次来既不是问责,也不是追究,就是单纯的过来带个人走,你不必太紧张。”
“一切,都听神君的。”
最后,綝掠亦没有坐上主位,在而绫的正对面的客座坐下。
侍女端上了茶水和糕点,而绫此刻喝着茶水吃着糕点好不惬意,对面的綝掠面对而绫捉摸不透,有些坐立难安。
而绫虽说惬意着,但也没忘记正经事,余光偷偷观察綝掠,发现她倒是没有顷还那么从容,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
侍卫带着尽涿走了进来,朝綝掠行礼,“帝君,人已带到。”
“退下吧。”
侍卫行礼后退出去,此刻殿上只余三人,有些诡异的安静。
尽涿身上有些脏乱,身上衣服有着深浅不一的血痕,脸上倒是干净,衣服未遮挡的肌肤都完好,怕是,受的都是暗伤,綝掠还是顾及了一些仙界颜面,但,又未完全顾及。
而绫看尽涿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站在殿中,目视前方不卑不亢,有几分烈性。
尽涿看见今日綝掠没有坐在上方,而是坐在了客座,有些疑惑,随即朝而绫看去,看来这人有些厉害,竟能让眼睛长在头顶的綝掠如此,“你是谁?”
而绫见她居然主动问自己,有些没想到,“你猜猜看呢。”
尽涿上下打量,见而绫穿着朴素,全身上下唯一跟值钱沾边的,还得是屁股坐的那张椅子,桌前的糕点茶水也是吃了大半,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山村妇人,但如此平凡的一人,竟能让綝掠和她平坐,她猜不透,“不是坏人。”这是她现在唯一确定的。
她看自己的眼中没有其他,只掺杂些怜惜和赞赏,她觉得她是个好人。
“嗯。。我勉强算是个好人,确实不是坏人。”
而绫看着她瘦削的肩膀,枯黄的面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仿佛下一秒便会栽倒下去,不由的想到了刚拣回檀彻的模样,有些心疼这两人的遭遇,看到尽涿被关这么多年,眼神依旧澄澈,但多了一分坚韧,想着也是受尽了委屈苦楚,心中有些不忍,“你先去洗个澡,将身上的伤处理下,换身衣服。”
尽涿眼中诧异不已,带着疑虑的眼瞪大了看向而绫,她居然完全不顾及綝掠的意见,让自己去处理伤,綝掠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又怎会让她去。
而绫偏头看向綝掠,笑问:“綝掠帝君,可以借你宝地让这孩子换身衣服打理一下吗?”
綝掠点头回应:“自是可以。”
随即朝殿外吩咐,“来人,将她带下去好好梳洗。”
“多谢帝君了。”朝呆愣在原地的尽涿示意,“去吧,我在这等你。”
尽涿不可思议,讷讷的回道:“好。。”
侍女前来领着尽涿准备下去,尽涿跟着她走了几步,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问:“你是。。。”话还没说完,便被而绫打断。
而绫微笑,“是。”
就一个字却给了尽涿莫大的底气。
“你可知我问的是什么?”尽涿想确认。
“我既然回答了,便是知道。”而绫依旧笑,漫不经心的模样,此刻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认真。
尽涿微微颔首,她相信而绫,跟着侍女走出殿去。
而绫喝了口茶,抬眼瞟了下綝掠,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害,刚才全顾着那小孩,都没先问帝君,真是不好意思。”
綝掠笑的牵强,“怎会,我既说了这件事全听神君的,那便是全由神君做主,我决不反对,只求神君能早日将我弟弟檀彻送回。”
而绫又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含糊道:“自然自然,定是毫发无伤的给帝君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