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安挡在家仆面前,眼中露出阵阵凶光。
家仆顿时不敢靠前,卑微的低头避让。
李祈安质问道:“谁允许你们在这放肆?”
“这……这……”
家仆为难的看向高夫人,高夫人狼狈的爬起来,眉眼间泛起深深的妒意。
“这贱女人惹不我高兴,你回来得正好,给我好好收拾她。”
李祈安垂眼看着脚边的人,陈宛七强撑着身子,拖着一身疲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两眼一黑又跌坐下去。
他下意识的伸手,瞬间又浑身僵硬。
“李祈安!”高夫人厉声呵斥:“你是聋了?我说的话你听不见?这贱人竟敢打我,给我掌嘴!”
陈宛七扬起头来,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走两步就要晕了,一直强撑至今,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眼前一片眩晕,耳边听见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李祈安蹙着眉头,低声问道:“你为何会在此?”
“李督主,我是来找你的。”她茫然探向那道模糊的身影,迫切的抓住衣摆,“阿尧,他还好吗?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李祈安攥紧掌心,脸色越发阴沉。
“陈宛七,你为了他在此受辱?”
“李祈安!”高夫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怎么,你舍不得?下不了手?好啊!你不打?我来动手!”
高夫人颇为震怒的靠近陈宛七,忽而脚下一顿。
“啪”的一声脆响,单薄的手掌落在消瘦的脸颊上。
四周万籁俱寂,安静得令人窒息。
陈宛七捂着发麻的脸颊,视野逐渐清晰,她仿佛看见当年站在两道红墙之下如履薄冰的自己,那道耳光终将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疼得令人麻木。
隆冬的大雪吹到盛夏,再度化作一潭死水,沉溺其中的溺死鬼,谁也救不了谁。
李祈安紧握着发颤的掌心,干哑道:“夫人的手金贵得很,怎能弄脏自己手。”
“很好,接着打。”高夫人非但不解气,反而更加咄咄逼人,“陈宛七,你今日不是有事要求李督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好生跪下磕头求情才是。”
“滚。”李祈安不敢多看陈宛七一眼,更怕再伤她分毫,阴着个脸漠然道:“本督不会帮你,滚出去。”
陈宛七踉跄的起身,固执道:“打也打了,你好歹告诉我,他到底怎样了?你说啊!我的丈夫到底何时才能回家!?”
她大声嘶吼着,他避开她的目光,浑身犹如被针扎过一般刺痛。
“砰!”
大门传来一阵嘈杂,阿立踹开李宅大门,门口的家仆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混蛋!你们想对夫人做什么!”
阿立急红了眼,冲进来将庭院里的家仆乱揍一通。
谈昙跟在他身旁,大步朝院中走来,一眼探见陈宛七脸上的红印。
“谁打的?”
陈宛七心痛得难以呼吸,难受得说不上话。
李祈安漠然开口,“我打的。”
“啪啪!”
谈昙抬手就甩给李祈安两巴掌,火辣辣的耳光落在他脸上,李祈安纹丝不动,眼中一片薄凉。
高夫人在一旁见他被打,顿时暴跳如雷。
“放肆!你凭什么打人?”
谈昙咒骂道:“凭我乃是谈家之女,本小姐打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还打不得吗?”
“一个阉党也敢对国公府的少夫人动手?谁给你的权利!”谈昙一脚踹向李祈安,恶狠狠的瞪着高夫人,“是谁!”
高夫人也被她这气势惊住,听闻谈家小姐成日拿刀对着畜生开肠破肚,今日见她这凶狠的模样,一时吓得不敢说话。
“欺人太甚!”谈昙指着李祈安破口大骂,“没人管教的狗东西,你给我跪下,给夫人赔罪!”
“谈姑娘,你也别太过分了!打狗还得看主人!”
“笑话!路边的疯狗也敢乱咬人!高夫人,难道说你是他的主人?还是说,你是李宅的女主人!太监的对食!?”
“你……”
高夫人气急败坏,突然面色一僵。
李祈安无声的跪下,俯身贴在陈宛七脚边,卑微的磕头认错。
“请夫人,恕罪。”
他藏着泛红的眼眶,心甘情愿任由她践踏,妄图向她赎罪。
陈宛七没再看他一眼,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呢喃着:“我丈夫何时才能回家?”
他强忍着心痛,淡然道:“奴才,不知。”
“抱歉,打扰了。有劳督主帮我转告一声,我等他回家。”
她疲惫的转身而去,他深陷在死水之中,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头伸手拉他一把。
“疯女人。”高夫人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