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城在古埃及新王国时期达到繁盛的最顶峰,是当时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大城市,曾被古希腊云游诗人荷马称赞为“百门之都”。可惜后来随着古埃及的衰落,先遭亚述人的魔爪,又蒙地震的摧残,在21世纪仅剩少量的断壁残垣了。
看惯了现代大都市的我自然不觉得底比斯有多时尚或繁华,但不可否认,在生产力这样低下的公元前十三世纪,这一大片围绕卡纳克神庙的泥砖小楼真的很难得。视线越过泱泱人群和低矮密集的平民聚居地,不远处卢克索神庙的前身赫然在目,多重幕墙和巨大石厅参差交错,朝云红日相衬,却是现代人难以复制重现的古朴大气。
我混在一群差不多都比我低......了一头的小侍女中间,不甚敬业地举着纸莎草造型的仪仗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涂着深棕色的油膏以掩盖肤色,不油不腻但是有点闷。但我也没心思顾及这个,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古埃及特色小玩意儿吸引着我的眼球。各色小雕像、多种造型材质各异的护身符饰品、满满古埃及风格的爆炸头假发、陶器编织品还有我没见过的蔬菜水果和鱼类……
最好玩的是满大街跪着的古埃及人,差不多都穿着白色亚麻布做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是一副自愿跪拜的样子,没有我国现代古装剧里的写实情节——平民见到地位高的人都又惊又怕地跪下——看来古埃及王室真心是神一般的存在啊,尤其在国力强盛到巅峰的新王国时期。
想到这里,我看向坐在十多名奴仆抬着的轿子里并肩坐着的拉美西斯和奈菲尔塔利。古埃及轿子和中国古代的完全不同,没有三面的轿厢和正面的厚轿帘,只是四块薄到透明的轿帘从轿顶上垂下来。只见他挺直身子,脸向右侧着,下巴抵在身边那依偎在他的右臂上的漂亮少女的头顶上,乍看之下十分暧昧,他的回眸却巧合般的和我的目光撞在一起,倒是显得我像个偷窥者。但这小帅哥莫名地满脸担忧,我一时间没想明白,但也不愿意多想,因为路边那个摆满玻璃摆件的小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古埃及玻璃和现代的水晶玻璃完全不同。从表面看古埃及钙铅玻璃更接近琉璃,阿蒙霍太普三世的玻璃鱼以其复杂精致而世界闻名呢。虽然这个小摊上的东西明显粗糙了很多,在我眼里却是物以稀为贵,毕竟没见过实物。可惜我没任何可以用于买它的贵金属,也不能擅自脱离队伍,要不这拿人当奴隶的变态小王子再给我来一箭我可能就直接去下一辈子了。
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队伍行进的很快,乘大船渡过尼罗河,到达我“被捕”的帝王谷入口时才不过中午时分。太阳神展现威力,将万千烈光掷向这毫无遮掩的连绵群山。身边那些侍女和奴仆,或紧牵战马缰绳,或手持礼仪杖,或怀抱香精油罐,或捧大束已经软掉的蓝莲花,皆大汗涔涔气喘吁吁,唯独除了我。
不知道是被21世纪的温室效应锻炼出了独特的抗热能力,还是古埃及的长裙假发太通风,我竟觉察不得任何恼人的闷热,手心里额头上都保持着干爽,甚至皮肤上都没有晒过的红热,我不得不暗自感叹三千年前这完好的臭氧层真是太强大了,紫外线过滤率百分百啊。
但是在滚烫的砂石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还要保持队形和速度,左脚被脚铐砸的发麻是真的,穿着薄底草鞋的脚磨得生疼是真的,持礼仪杖太久右手的伤口一直在痛也是真的。
“停。”那要命的两个小主终于有一个发话了,是那个双鱼座的少年王子,用变声期的公鸭嗓说出了这么一个无比美妙的词。
“奈菲尔塔利,你带着人先去父王的墓室,我待会儿就到,”他举手投足间确实有伟大君王的风范,和私下里傲娇毒舌的少年判若两人,“耐赫特,把我的战车留下,你们都跟着奈菲尔塔利,保护好她。”
耐赫特应该是拉美西斯的头牌侍卫,一个没拉美西斯高却比他健壮得多的少年,肤色暗棕,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生的十分端正,可“大埃及主义”反动思想太重了,他看向我时目光里的厌恶和轻蔑是显而易见的。而我作为一个来自T朝上国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人类,自然不屑,也不敢和他计较……
帝王谷里塞提一世的陵墓和拉美西斯二世陵墓相隔不远,我寻思着要怎么脱离队伍去看看那神奇的穿越装置还在不在,却被拉美西斯叫住:“伊苏,你留下。”
此举惹得耐赫特回过身来,颇为不满,但拉美西斯却淡定地走下轿子,挥手让他护送奈菲尔塔利先离去。
少年王子走到我身边,低眉浅笑:“走这么远的路,累吗?”不待我回答,他接过我手中的礼仪杖,直接扔到一边,又顺手搭上我的肩膀。
肩头的触感让我哆嗦了一下,连忙闪开,慌乱中看到他脸上浮出的不满,更是慌乱,“王子,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得我脊背发凉,他却笑了起来,不由分说拉着我跳上战车。
烈日当空,放眼望去尽是干枯荒芜的沙漠和荒山。两匹战马在砂石路上并驾齐驱,脚下的战车以细密的网为底,不断的打滑感觉让紧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