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高悬,晚风带着春日寒意。
太虚山头,层层竹林掩住的房舍内,昏暗的烛火映出四个人影。
青溪盘腿坐在蒲团上,眨着眼看着舒意围着自己转来转去。
“你这药还真是效果拔群,隐月谷圣手名不虚传!”
原是想宽舒意的心,却见舒意紧蹙着眉,反而横了自己一眼。
“早知道你叫我来是为这事,我就不来了。”舒意语气一顿,又垂下眼眸,深深叹了口气,“好好的又叫人打得满身是伤,在青崖山不好吗?犯得着来受这憋屈。”
青溪亦敛了眉目,她从来不是为了大乘心经而来,只是青珩已死,她不得不...
“若不叫他们放心,躲在青崖山也不是办法。”
青溪语气渐渐低落下去,今日在大殿上,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幸亏应逐星来横插一脚,不然的话...。
坐席对面,左禾捧着食盒吃得满嘴流渣,见青溪眼眸扫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师姐,你说有个影子来抢东西,然后呢?”
“带着秘籍跑了。”
“跑了!?”左禾左堂大为吃惊。
“祁误未曾出手吗?”左堂疑惑不解。
“这可是太虚!这也太嚣张了。”左禾一摔食盒愤愤道。
眼前的烛火晦暗不明,青溪自己心中也满是疑惑。从黑影来抢到他离去,祁误确实从未出手,眼见着秘籍被抢走,除了捶胸顿足也没采取什么行动。
只怕好些坐不住的门派早已经派了追踪能手去探了。
说来那黑影也着实稀奇,青溪摊开右手,只见手心中正躺着一枚木球,仿照铃铛的样式,中心镂空,内含另一个小木球,十分精致小巧。
这是黑影离开时,脚边出现的,换句话来说,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
“飘渺无形,分裂再愈合,毫发无损...”舒意抓住了关键字眼,沉吟片刻,“师姐,我好像听说过...”
‘笃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舒意眉头一皱,紧接着闭了嘴。
众人互看一眼,满是疑惑,在人家的地盘,亦断不清来意。
“青溪,是我。”
是应逐星。
左堂舒意面上一片茫然,左禾瞪大了双眼直直看向青溪,疑惑与质疑毫不掩饰在他的脸上。
青溪默默捂脸,武斗大会上自己与应逐星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说起来,自从西村回来,还没机会好好跟师弟师妹解释一番。
在诸位师弟师妹的目送下,青溪浑身僵硬地开了门。
应逐星环抱着双臂立在门口,面上冷淡至极,只是肩上还倚着个眉目狭长,自带多情的脸——是陆扶芳。
他好似没骨头般搭在应逐星身上,一见到青溪便笑开了脸:“哟,青溪师妹,还能下地呢?”
...
青溪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等着应逐星说明来意。
许是经久未见,她每每直视应逐星,便觉得十分别扭,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是从前的师弟,还是如今江湖中声名鹊起的应逐星。
“青溪,师父在明枫阁等你。”
听起来他倒是毫无芥蒂,唤自己名字唤得理直气壮。
青溪闷闷的,明明是晴朗夜空,却好像有一滴雨飘进心坎,脑中不合时宜闪过今日在殿上,猝不及防撞入一双通红的双眼。
“好,我这就去。”
眼见青溪就要关上房门,一只手猝不及防将门抵住。
“师姐,”一缕紫色身影愈飘愈近,站在了青溪身后,无不担忧道,“你身体还没好,我陪你去吧。”
青溪刚想说自己没事,一抬头便触到陆扶芳慌张又逃避的目光。
...
青溪扫了扫陆扶芳的脸,又望向舒意平静的面容。
气氛逐渐诡异起来。
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了?青溪八卦的眼神在二人之间转悠,不自觉与应逐星眼神相对,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
“我现在就去...师...”意识到自己差点顺口喊他师弟,马上拐过来,端正地喊出他的名字,“应逐星。”
应逐星不置可否,只深深地扫了青溪一眼,便径直离开。
“青溪师妹,明天见啊!”眼见着二人身影愈行愈远,陆扶芳还在朝自己这边不住地招手。
“师姐,更寒露重,祁误这时候叫你过去怕是没好事。”舒意说出了其余师弟的担忧。
青溪自知这一关躲不过,也没扭捏,安抚住舒意,便往明枫阁去。
一离开青溪他们在的客房,陆扶芳原本搭着应逐星的骨头瞬间直了,二人不自觉离了三丈远,十分默契地分道扬镳。
不似白日的雷雨,临近子时,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