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婵媛最终还是没能从老姜家借出来自行车。
她自己是不想走的,可惜啊,徐桂芳挥舞着大扫帚,硬生生将她从院子里赶了出去。
即使已经六十五岁了,徐桂芳的身体依旧硬朗。再加上她做了这么多年农活,手上的劲儿大得很,根本不是江婵媛这个下乡前只在家里做做家务活儿的姑娘比得上的。
徐桂芳的大扫帚扫过来的时候,江婵媛一边躲着扫帚,以防徐桂芳打到她洁白的的确良衬衫,一边在心底骂骂咧咧。
她迅速地躲出了姜家大门,然后得到了“砰”的一声关门声。
江婵媛心里骂娘,暗恨徐桂芳和闻怀溪小气。她就借着用一用,又不是不还了,当谁稀罕他家的自行车啊。她可是坐过小轿车的人,她们坐过吗,把一辆自行车当做宝贝一样,真是没见识,难怪他家最后变成那样,活该!
没办法,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为了包裹,江婵媛最后还是走去了公社。
谁让姜柳大队只有大队长家有一辆自行车呢。别的大队虽然也有,但是无亲无故的,人家也不会借给她。
说来说去,还是徐桂芳太抠门了。哼,现在不借给她,等她将来发达了可不要粘上来。
赶走了江婵媛后,徐桂芳让臭蛋走后门去请老王头过来一趟。虽然老王头先前说过外孙女醒了就好,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几毛钱的事,还是让老王头来看看比较稳妥。
姜柳大队是周边最大的一个大队了,王家和姜家正好在大队的一南一北,从老王头家过来得走上四分钟左右。
徐桂芳让臭蛋快点,臭蛋就一路跑了过去,回来的路上还不断催促着王爷爷快点。在他的努力下,老王头背上药箱到姜家的时候才过去不到七分钟。
老王头是一个麦色肌肤的中年汉子,毕竟风吹日晒又雨淋的,乡下就没有多么白净的男人。
他爹原先是个老中医,他自己也跟着他爹学过一些中医方面的东西。就比如五禽戏,他每天早起都要打上一遍。再加上他打二十岁那年就跟在他爹屁股后面给人看诊了,这么多年没有干过什么重活,又比一般村里人吃得好,因此他的身体相比于其他人来说要好得多。
虽然看着没有他们健壮,但是内里也不像他们那么劳损,倒是显得比村里那些下地的汉子年轻多了。最起码看外表,老王头完胜那些四十多的汉子。
进了门,老王头先喊了正在喂鸡的徐桂芳一声。
“婶儿,喂鸡呢啊。小溪在哪?我过去给她看看。”
老王头已经过世的爹大徐桂芳五岁,那俩人一个辈分,所以他要喊徐桂芳一声婶儿。
“嗳,”看到老王头来了,徐桂芳应了一声,她将最后一点鸡食倒给两只老母鸡,放下盆道:“学兵,小溪在堂屋,你直接进去就成。”
没错,老王头全名王学兵。虽然大家都喊他老王头,实际他只有五十岁。叫他这个绰号也是因为他爷他爸都是这个绰号,等那俩人死了,这个名头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所以他虽然人不算老,却早早有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六七十岁的绰号。
但是别人喊他这个绰号可以,徐桂芳一个长辈就不太合适了。像是村里那些比老王头大又比他辈分高的老头,都是直接喊他名字的。
王学兵,王学兵,听这名字就知道家里有多希望老王头去参军,他一个大夫叫这个名字自然是有原因的。王学兵这个名字,是老王头的那个烈士爷爷给他取得,蕴含了他爷爷的无限期望。不过这只是他爷的想法,他爸则是希望儿子跟着自己学医,所以老王头他爸从他小的时候就开始教他各种医理知识。
教育理念的不同,父子俩为了王学兵的事儿没少明争暗斗。他爷死的时候还念着孙子继承他的衣钵,做一个流血不流泪,保家卫国的铁血铮铮男儿。但是最后,看老王头的职业,大家也知道这父子俩谁赢了。
老王头进了姜家堂屋的门,取下药箱掏出了一支体温计让闻怀溪夹在胳肢窝里。
“夹好,大概五分多钟再取出来。”
闻怀溪身上难受,发烧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她坐在板凳上,虚弱地靠着堂屋的八仙桌,夹好体温计乖乖点头。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放空大脑,思考着她刚刚感觉到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总觉得江婵媛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她记得当年学《水调歌头》的时候,好像还和朋友讨论过什么来着。还有赵建设,虽然说年代文中必有建设这个名字来着……
闻怀溪感觉有点思绪,但是怎么也抓不到,想得多了脑子里还一片空白,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老王头把体温计递给闻怀溪后找了张凳子坐下,翻找着药箱里的药还剩下点什么。要是缺了什么药,他得让大队长开介绍信去县里一趟。
正找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小溪,跟你一批来的一个男知青,叫刘……嘶,刘什么来着,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