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栩拢着手,目不斜视地从慕斯年身边擦过,衣袂在身后翻飞。
“世子不要想多了。还有,请世子待我离开后,再行离开,芷若在胡同口等着我,我想,世子应该不希望再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沈知栩手掌交握,白皙清透的手背上,一根根青蓝色的血管根根可见。
因为背对慕斯年的关系,她看不到慕斯年的面色,但她想,慕斯年此刻一定是一脸平静古水无波的淡然,他向来如此,他自己不也说了吗,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沈知栩,不会是这个例外,与其痛苦一生,不如早点将自己摘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想到此,她加快了脚步,胡同幽深而曲折,她走进来时,没觉得胡同这么长过,走出去时,心里却一直念叨,怎么还没到。
一束灿然的光投射在沈知栩头顶,沈知栩眼前一亮,芷若百无聊赖地靠在马车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掰着手指。
看见沈知栩,芷若提着裙摆,娇笑着小步跑到沈知栩身旁,“小姐今个儿倒是出来的快。”
鬼医性格古怪,不喜见外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沈知栩单独去见鬼医。
沈知栩眼睛骨碌一转,四周瞧了瞧,没看见永昌侯府的马车,提着的心彻底松下来,看来慕斯年是一个人来见鬼医。
“小姐瞧什么呢?”芷若拿出丝帕,一边为沈知栩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一边问。
沈知栩摇摇头,扶着芷若的手,登上马车,“芷若,你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慕斯年心高气傲,能让他这般低声下气求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芷若给她汇报的时候,沈知栩正半倚在藤椅上,吃着蜜饯。
傍晚风凉,她喜欢将藤椅搬到花树下,就着簇簇飘落的花瓣,半阖着眼,一边吃些瓜果蜜饯,一边阖目养神。
“锦川暴雨,防洪堤被冲毁,现在,是洪水未治,又爆发了瘟疫,百姓没有饭吃,正在闹民乱。”
瘟疫,那慕斯年来求鬼医就有源头了。
沈知栩扯了扯芷若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伸手接住吐出的核仁,“朝廷有派人去处理吗?”
“有,光洪水就砍了好几个大人的头,还有,派过去的太医也死了好几个,国公爷还有少爷今天下午被急招进宫,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
芷若抬眼去望天色,金乌西坠,她心一惊,手中蜜饯掉落,急切问,“阿爹,二哥还没有回来吗?”
这么大的事,阿爹二哥竟然瞒了她半个月,沈知栩一根弦狂跳起来,她想起慕斯年临走前说的话,
既然如此,郡主不要后悔。
慕斯年,他想干什么?
这半个月,锦川洪涝疫情闹得京城沸沸扬扬,芷若也知道些,但她今日去打听,才发现锦川疫乱竟死了这么多大臣,心里也有余悸。
她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诚实道,“还没。”
芷若话音未落,沈知栩腾得站起来,急匆匆就要走,“芷若,你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前厅,一起等阿爹,二哥回府。”
一直到深夜,阿爹,沈知书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府中,与此同时,带来一个噩耗,沈知书被指去锦川镇压民乱,顺便协从治理锦川灾情。
而更大的噩耗是,一同前去的还有太子,慕斯年,谢怀瑾。
太子,慕斯年就不必说了,谢怀瑾是谢太傅的嫡长子,此去,肯定也带着目的。
她隐隐觉得锦川之乱没有这么简单。
仰头便是广袤无垠的夜空,云层很薄,薄的像嵌在天边的一缕流烟,流烟下,永昌侯府的大门隆重而古朴,门两边的石狮子,怒目圆瞪,威风凛凛,气派无比。
不愧是第一世家的大门,比国公府气派多了。即便来过很多次,沈知栩还是忍不住惊叹。
管家领着沈知栩去见慕斯年。
虽说沈知栩贵为郡主,但管家还是打心眼瞧不起她,世上哪有一个女子追着男人跑的,太自降身份了。
慕斯年似乎料到她会来,沈知栩到时,他正在悠哉闲哉地喝茶,眼底没有流出丝毫意外之意。
“鬼医我请不来。”沈知栩开门见山道。
这几天,她日日都去见鬼医,但鬼医就是不想去,她也奈何不了。
闻言,慕斯年手一顿,斜眼看她,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那你来干什么?
沈知栩不搭理他,自顾自继续道,“我可以跟你去。”
“如果是寻常的瘟疫,太医应该能控制住,如果连太医都控制不了,你是不是怀疑这是人工投毒?”
慕斯年眉毛一挑,放下茶杯,似乎没料到沈知栩会说出这些话来。
“鬼医比起治人救病,更擅用毒解毒,这点你应该知道,你去找他,我只能想到这个。”
这点不是特别难以联想,况且这都几天时间了,慕斯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