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说的,空调车?
祝芙张大嘴巴,一时呆住,失去语言功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兜头戴上了头盔。
祝芙将额前不安分的刘海拨到一边,抬眼看到祁野逸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身侧是她的行李——被稳稳地横在了座位和车把之间。
“上来。”他坐上去,从反镜里看她。
祝芙小跑几步,刚要坐下来,突然又想起什么。
“你的画呢?”她歪歪脑袋。
画?
祁野逸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肩膀微松,眼神也带了笑:“哦?你怎么知道那是一幅画?”
“我以前学过油画。”祝芙眼睛亮亮的。
“以前?”
“嗯嗯,我现在不画了。”她摆摆手,一脸认真,“妈妈说画油画没有前途,现在我画插画……啊,我不是说画油画不好,其实我爸爸就是画油画的,只是妈妈说我不适合……”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祁野逸连忙摆手,“快上来吧!”
他无意探听过多,没想到她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果真毫不设防。
然而祝芙却没听见似的,视线转向周围,似乎非要将那幅莫名消失的方形纸盒找到不可。
明明刚才还在啊,怎么一转眼就无影无踪了呢?
再说了,随便把画丢掉可不是个值得赞扬的行为唉。
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终于在远处垃圾桶边上发现了那幅画。
纸箱子不知道被人丢去了哪里,只剩下几层塑料纸裹着。她将画捡起来,重新朝他奔去。
祁野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转过身催促她:
“快上来。”
六月的海边气温并不算低,但好有水汽充足,热浪经海风过滤蒸腾后,吹在人脸上竟也带着丝凉意。
祁野逸开得不快,但祝芙是第一次坐在人身后,头几分钟一直在悄悄调整坐姿,试图找到抓手——她双手扶着画时总觉得自己会掉下去,扶着后座时又觉得画会掉下去。
祁野逸被她动得心浮气躁,直接将车停在路边,把画夹在了行李箱后面。
丢了又捡,捡了乱动。
祁野逸怀疑自己就算到了八十岁,半夜睡醒想起今天的荒谬举动也得先扇自己两巴掌。
说起这幅画他就来气。
明明一早就定好了价格和各种细节要求,结果他工作推了,人也都半道儿了客户突然告诉他今天赶不回来这边,可以,他抱着画又坐车回去,结果半路电话又来了,说又能见面了,人一会就到车站。
他想着顾客是上帝,也没多计较,就提着画交货了。
一开始说很满意,他觉得这事儿成了,自己一个月努力不算白费。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电话又来了,说还是觉得不太满意,画退回来,押金也不要了。
祁野逸觉得自己被耍了,顿时也没了好气儿,接过画当着那人的面把他拉了黑。
他心里不快,在一旁蹲着消气,结果就听到祝芙被人忽悠着没两句就要上车。
他想这姑娘也是奇了。
被这司机三言两语一示好就要赶着上钩。
他长这么大也算见过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单纯的,怪他一时多嘴,也没多想就开了口。
真是没想到啊。
倒是招惹了一尊大佛。
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全身上下观察了个遍,还横插一杠要将他丢了的画拾回来。
拾就拾吧。
怪他中了邪,打着看热闹的心,结果干了英雄救美的事儿。
唉。
他叹了一口气,见她挪着碎步偷偷躲到自己的影子里遮阳,又觉得好笑,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罢了罢了。
祝芙见他停下车,不由僵住身体,站在一旁悄悄观察他的脸色。
结果看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心里顿时也没了谱。
她还觉得自己挺小心的呢,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她心里一时有些小低落,但看到他把画妥善安置好之后,又迅速高兴起来。
“你真聪明!”她蹦到他身前,由衷地说。
祁野逸被她这么夸奖,一时也愣住了,梗在原地,耳尖迅速染上一圈红晕。
然而转念间,一丝怪异浮上心头。
这种夸人的方式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呢。
怎么有点像自己前两天在幼儿园画墙绘时,老师安抚小朋友的场景呢?
他闭了闭眼睛,心中突然生出几分荒谬感,但无可奈何,只好僵硬地转过身,重新坐上去。
身后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又怎么啦?”他扭头,结果看见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