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轻一夜没睡,看着柳风玉的账本,他计划要开钱庄,这需要大量本金。
他已经变卖家里的三间药铺医馆城外的宅子和一间典当铺,珍珠堂的几大箱珍珠都卖了,家里大铜物件也变卖了换了白银。
她看了他手下六个管家,手下算上外聘伙计,自家家丁七十二人。这些人吃饭开销不小,他对底下人很大方,一个普通伙计一个月都是三两银子,怪不得柳风玉曾经对她说,给他做管账,能拿不少钱。
各种人情往来的钱,她看得头都大了,她打算开源节流,补一补粮价上的损失。
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戏蝶道:“夫人,您睡吗?床铺都整理好了。”此时蜡烛都快烧了一半,夜已经过半。
“不了,给我去泡杯浓茶。”
白燕轻揉着太阳穴,心想怪不得他喜欢喝茶,茶能提神,干活真不能分心。
忙到天蒙蒙亮,她便把明管家喊了过来,这次她是第二次去喊管家来议事。第一次也是柳风玉闹脾气不回家,这次也是。
不过白燕轻这回没去问他去哪了?
“明管家,我看册子上说,他去年十月又多请了四五个厨子,连着菜钱工钱一个月大几十两花费,这是为何?”
“这是爷给夫人请得长安来的厨子。”
“免了,我不要了,还有每个月又是以他的名字固定给镖局送一百两是什么意思?上面又没有说具体干什么?”
明管家低着头回道:“那是夫人出门都有镖局的人护着。”
“去告诉他们免了。”
“这…”明管家踌躇道
“我也是知道你们柳家家法。”白清晏冷笑道,“就连奴才偷吃就要掌嘴,你还是想反了天,不听你奶奶我的话!”
“这些我得禀告爷。”明管家低着头,心里直想,这姑奶奶怎么跟看起来不一样,不好惹。
白燕轻知道自己平日里脾气太好了,而柳风玉管他们太狠了,他们只听柳风玉不听自己的。
于是假心假意哭了起来,“你们一大家子都欺负我,欺负我娘家没人。
那该死的说要我管家,我稍微放开放开手脚,这个不行,那个不同意,又不是拿着钱胡吃海喝。
戏蝶,我还是回家去了,你家爷要是问我来,就说我被你们一群该死的下人欺负走了。”
戏蝶赶忙跪道:“奶奶,您别气。”戏蝶脑子最清楚,少爷最疼她,不然怎么会把爬床的望雁打发卖到窑子里去,昨天不知道怎么了闹了脾气。
闹脾气还叫她们去准备消暑汤。真要是没感情,爷也不必对夫人如此上心。
白燕轻攒着手帕抹着眼泪帕呜咽道:“告诉我金陵城哪家典当行不是你们家开着,你写个条子给我。”
这回明管家不敢怠慢,立马在议事厅拿着笔就开始写。
“把你们家所有粮铺都写上。”
“是。”
白燕轻拿着纸条,正准备回屋,就看到柳青急急忙忙从外头赶回来。柳青是柳风玉的小厮,赶回来肯定有急事。
“哟,奶奶,您醒了,可用过早点了?爷在飞月楼喝醉了,嘴里一直嘟囔喊奶奶,说不要你去他就不回来。”
白燕轻冷冷道:“再耍酒疯?”
柳青点了点头,白燕轻爽快吩咐道:“他要耍酒疯,继续灌他,等不省人事了,把他带回来就是,回来禀告我做什么?怎么你看你家奶奶是背得动他的人?”
柳青这个只是说辞,其实柳风玉没醉,只是自己拉不下脸回家,让柳青去“请”。于是柳青就编了个这么谎话
“哦,对了,飞月楼酒不便宜,直接往他脑袋上来两棍子敲晕了再说,回来把他泡在池子里洗一洗,不然怪臭的。”
说着她好像闻着酒臭味一样,捂着鼻子走来了。只留下一脸困惑的柳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主子交差。
卧房里白燕轻让寻梅把柳风玉给的头面首饰全拿了出来,整整一大箱。
“戏蝶,你喊伙计备一辆马车,我要出门。把箱子抬到马车上去。”
夫人吩咐房里丫鬟也不敢多问,白燕轻很快上了马车去了典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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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玉不肯降粮价,她只能这么干了,把她送给他的东西全卖掉换钱,然后补贴粮铺。
价格还是去年的价,差价她能补贴多少就补贴多少。
她暂时不能动柳风玉其他的东西,但是他给她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还有一点权限可以处置的。
如果柳风玉不乐意看到她倒卖自己送给她的东西,白燕轻觉得这之后的日子也没法过下去了。
他自愿给的东西,他都要收回来,那他的话就更不能作数了,誓言承诺是天底下最不作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