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入了十月深秋,从今早起一直在柳风玉左右踱步在院里,这几天他老是睡不好,按照约定白燕轻今天该回来了,所以他今天休假一天在家特地等她回来。
他完全可以叫自己家的伙计帮夫人娘家干活,但他没有,一是他了解白燕轻的秉性,自然是不愿意他这么干的。
二是他还是对他们家有一种排斥。三他拉不下脸,要是白燕轻求他,他一定去帮忙。可他又不想白燕轻求他,不想看她低声下气的样子。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只能说剪不断理还乱。
那种感觉就像你是一个爱花之人,你养了很多花,你用天下最好羊脂玉给它们成了白玉花盆。每天给它们浇得是天上神仙才有的琼浆玉露。寻得天下最肥沃的土壤。让它们长在其中,不晒艳阳,不沾风雨,把它们养得极好极美。
可它们却不及你偶然间路过空山幽谷,在山石沟壑之中,在悬崖峭壁之上,看到一株瘦小却迎风怒放的无名小花给你带来的美。
那种震撼,让你驻足不前,让你彻底沉沦。你觉得你养得那些艳丽至极的花,在这个叶片瘦小,花瓣上沾着泥污的小花前都黯然失色了
你很想把这花带走,不愿意在让她受苦。可当你伸手去移栽,打算把她带回暖室的时候,你心想她会开得很漂亮,但也许再也不会给你当初惊艳心动的感觉。
柳风玉不想把花带走,可他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呆在原地踌躇不定。他怕雨太大风太狂把花弄死了,可他又怕再也看不见那种迎风雨而绽的美。
雨又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声不止,他的心也更加忧愁烦躁,他站在连廊下揉着眉心想着那场噩梦。那场噩梦让他更加讨厌他那小舅子。
他梦到白清晏做了大官,让他姐姐跟他和离,他不愿意,白清晏随随便便找了借口把他关入大牢,然后白燕轻被他弟弟嫁给王府做王妃去了。
柳风玉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他又特地去打听到他那个小舅子小小年纪时常游走在各种富贵人家,帮别人无偿抄书。听到人夸赞他机敏聪慧。他这个这人以后必有一番作为。
雨更大了,寒风凛冽,带着凉气,是刺骨的冷。他呆不住了,从屋内拿出一把伞,打算去城门口接她。
这时“吱呀”一声门响,熟悉的身影背着箩筐进了门。
柳风玉赶紧把身上的纯白狐皮大氅披在她身上,白燕轻感受身上带有他温度的大氅,轻声说了句谢谢也没避开。
“怎么回来这么晚。”他看着发白脸色道。她的脸上还留着不少雨珠水渍,像青瓷身上沾水,也许是冷得缘故,唇色也发白微微打颤,
她笑道:“下雨天路不好走。冻死我了,鞋子都湿了,衣服也湿了,早知道不穿鞋子了。”她散开头发拧着头发道
“怎么淋得这么严重。”
“城外雨更大,我怕箩筐里的东西要湿,雨具都绑在箩筐上面了。”
“热水备好了快去洗,晚饭就在房里吃,你衣服湿了,死活又不肯穿我买的,那穿我旧的总行吧,熏笼手炉也在房里备好了。”
“啊,穿你的,不好吧,我有衣服,还有你是男式的。”
他急道:“你那薄薄一层更不穿有什么区别?男式的怎么了,反正都是在家,没谁看见。”
城外的小屋里,灵儿挖了一点点猪油小心翼翼的涂在白清晏手上。白清晏累得睡着了,并不知道灵儿在这么做。
“小少爷,你这手都皲裂长冻疮了,看来写字也是苦差事。”她一点点将猪油抹在他裂开的皮肤上。她做完掖好被子,也去休息去了。
深秋了,天黑得早了,庄稼人秋收过后也累了。早早睡下了。灵儿有些睡不着,秋收稻芒稻壳让她皮肤发痒,背上都快被她扰流血了,躺在床上她嘀咕道:“怎么没有小姐命得了小姐病。话说小姐她也没这毛病。”
这天晚上飞月楼里,有一个人正在买醉,他刚从父亲那里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已经嫁人了。
夜深了,柳府东苑,夫妻两人交颈而卧,耳鬓厮磨。
街上空荡荡,他提着一壶酒,冷笑着拿着从酒楼里讨来的墨笔,在柳府大门提笔写道
悔恨三年求索路,归来已是人陌路。
叹息年华如朝露,可怜妾做商人妇。
十六与妾初相识,桃李园里弄丝竹。
不做长安名利客,愿为轻燕巢君屋。
写完大笑毫不顾忌得写下自己的大名,唐如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