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游人来往走走停停。
容歌扯着危长瀛袖,立在卖假面的面具摊贩前,那小贩瞧一眼红衣的小姑娘双腿直发软,再观一眼她身后公子,双腿再难支撑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容歌只当没瞧见他,一把拿起摊上猴头面具,又挑了一个猪头面具递给危长瀛,笑得很是狡黠:“我戴这个,师傅戴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危长瀛接过她手中猪头面具,拿在手里,左右翻看了一下,笑了笑,却极冷,沉寂的黑眸抬起看她。
容歌忙把猴头面具覆在面上,继而带着那猴头面具,夺去他手中猪头面具,艰难地踮高脚,为他戴在了面上。
待放下脚尖,容歌后退几步,瞧着戴着滑稽猪头面具的危长瀛,笑弯了腰。
人声喧嚣热闹,他静静地看着笑弯了腰的小姑娘,似被她笑意感染,面具后的薄唇微微扬起。
容歌平息了笑声,向危长瀛伸手义正言辞地道:“买东西要付银子的,师傅掏银子。”
危长瀛看了眼她掌心向上的手掌,负起了手:“为师出门从不带银两。”
容歌拳头硬了。
他不带银子还有理了?!
容歌眯眼瞧着他腰间,男子精瘦的腰身紧紧束缚着银底暗纹玉带,悬挂着一件羊脂白玉玉鹤佛手坠,青白之色天然而成,玉色温润。
这可是件好东西,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虽说他身份尊贵,可带这样的玉佩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说是天子脚下,顺天之地,可这庙会鱼龙混杂,万一被人偷了,岂不让贼人捡了大便宜?
容歌觉得,自己身为他徒弟,有必要为师傅着想。于是盯着那件玉佩,走上前,搀扶住危长瀛,开始脱绣鞋。
危长瀛见她竟在这人群之中褪绣鞋,眸色沉了下去,自袖间甩出一物,丢至小贩摊位上。
容歌甚至没等看清他丢出的是什么,便被他扯着向前走去。容歌忙问:“师傅,您丢的什么,不会是贵重东西吧?这面具可值不了几个铜板。”
危长瀛见不得她这般没出息,冷声道:“银子。”
容歌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怒红了脸:“您不是说没银子吗?!”
危长瀛却不再理会她。
容歌只得示意他停下,穿好了绣鞋,眼却总瞧着他腰间玉佩。
危长瀛立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一串串红彤彤地东西,低眸看了眼直看自己玉佩的容歌,冷冷道:“糖葫芦。”
容歌猛地抬头,糖葫芦?!
危长瀛向她指了指,容歌顺他指向的位置瞧去,眸眼一亮,再顾不得那玉佩,向卖糖葫芦的小贩跑去。
容歌瞧着小贩木杆上插满的糖葫芦,吞了口唾液,这是坏东西,可她最爱这坏东西,从来吃不腻,小时没少因为这个被老妖婆骂她没出息。
危长瀛掏出一块碎银子,直接买下所有糖葫芦,递给她,容歌感动地险些落了泪,移开面具,拿下一串糖葫芦,横在唇上,张大了口横着一顺,一串糖葫芦一个没落全入了口。
危长瀛见她这般吃东西,罕见怔了一下。
容歌嚼了几下,一股脑儿全咽下了肚,紧接着又去拿,不过一会儿,近半糖葫芦入了她腹。
她嘴里鼓囊囊地,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他唇边,含糊不清地道:“尝尝,人间美味。”
危长瀛见她一张红唇被撑变了形,眼角处抽搐了一下,低眸瞧着这红彤彤地果子。
她幼年抱住他腿,哭喊着要他去买这红果子,他被缠得头疼,只得让下人买来,可这果子到底没让她吃成。
他拿开面具,试着咬了一口,含入口腔,却只是淡而无味。
容歌直接将那糖葫芦递给了他,转身去了另一处。
远处,灯火阑珊,一男一女立在拱桥之上。
男子立在高处,看着人群中双手举着糖葫芦,一袭雪青皱纱袍带,面戴猪头面具的男子。
红衣少女手拿一物,自人群折返,拿下他面上面具,塞他口中一块点心。
立在拱桥之上的少女,一袭蓝衣裙,明艳动人,看到那男子容貌的一瞬,明亮的杏眼亮得出奇:“皇兄,我要他!”
男子看着那红衣少女,久久不曾移开视线,沉声道:“天师危长瀛,是出家人。”
彼时,桥下两人立在人群中,红衣少女要去抢他手中糖葫芦,却被他叱了一句,少女走他身前,一顿讨好。
男子一张玉白菩萨面,眉心朱砂如血,蹙眉看她,少女一把夺走他手中最后一串糖葫芦,叉腰大笑,灼艳如火。
蓝衣少女怒指那红衣少女:“皇兄她是谁?!”
齐殷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道:“大懿懿亲王容歌,天雍教少主纪九,天师危长瀛的关门弟子。”
齐芙面色变了变,不舍地移开视线,看向齐殷,疑惑问:“皇兄,那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