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他脖颈,这里也不错。
他欠她两条命,为她除了身体的天命蛊,便算抵消了一条命。
两条命,她先捅他胸口,为他留下一口气,再将他一剑封喉,如此他死了,两人自然互不相欠了。
想到此,容歌再做不出杀人之态。
压抑不住的笑声,自红唇溢出,她便放下了剑,叉腰仰天无声大笑。
什么师徒,什么凌驾皇权的天师。
今日她定要他死在自己手里。
一想到他死后,自己奔向圆满的人生,容歌双肩开始不停发抖。
危长瀛虚弱地掀开眼帘。
眼前是背对自己,手中提剑,双肩不停耸动地容歌。
饶是多智近妖的圣人,见此情景,也不禁犯了些迷糊。
他印象中,两人坠落山崖后,他被纪九所救,至于两人为何会身处此地,他竟再无印象。
容歌笑了个痛快淋漓,猛一转身,刺向他胸口。
剑尖停在他胸口一寸处。
一双沉寂的黑眸,悲悯无欲的看着她。
容歌对上那眸,僵硬在原地,看向手中剑。
停在他胸口的长剑,凌厉剑气,刺破了他灰白道袍的前襟,隐隐透出的玉白,她隐约瞧见了一点血色。
正在这时,几队人马自远处出现,瞧见两人身影,扬声大喊:“王爷,您看,那提剑的是不是咱家小郡主……”
容歌僵硬地转过身。
乌泱泱地军队,站满了左右两侧,只打眼一瞧,便知至少有上万人。
容歌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记手刃把危长瀛打昏。摸了摸身上,只寻到几粒辨不清原色的药丸,掰开他嘴,一股脑儿塞了进去。
见他喉结滚动咽了下去,这才背起危长瀛,扬声大喊:“来人呢,天师被我救下后旧疾复发,想是快死了———”
-
三日后。
容歌坐在马车里,阴沉着一张脸。
容修远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她身侧,想是见女无事,连日都是眉开眼笑地。
手抚长髯,欣慰道:“我儿此番救下天师,回京后,为父定为你讨得天赏。不过我儿千金之体,日后似这般凶险之事,万勿再做参与。你若有了差池,为父黄泉之下,如何向阿芫交待。”
容歌思及京城之事,掀开车帏问:“父王当日言说,十五万麒麟军是女儿陪嫁之军,此话可还作数?”
容修远见她撩开车帏,不赞同地蹙深了眉:“九儿,你是为父之女,是咱大懿的麒麟郡主身份尊贵,要……”
容歌直接将半个身子自车帷探出,打断他道:“父王既说女儿身份尊贵,这些礼仪束缚,女儿知了便是,照不照做还不是随女儿心来。父王只需答这麒麟军陪嫁之言,可还算数?”
容修远骑在高马之上,低眸瞧着女儿眉目。
少女眉目间再无恹恹病态,素色的一张脸,反生艳光,一双狐眸清润覆秋水,从容回视他。
他看着她眉目间的不同,隐约透过她看到另一人,心底一时只剩酸涩,便道:“这是你母之意,自然作数。”
容歌便不顾还在前行的马车,自马车跳下,拦停容修远马,傲然道:“父王,女儿要嫁一人,您先将麒麟令给女儿,女儿为您救个女婿出来。”
容修远乍然被她拦停马,又听闻这话,险些坠了马。
九儿与天师在崖底这些时日,莫不是……
容修远一时回过味来,一张脸怒得通红,手指后面马车,怒声吼破了音:“那人可是个出家人,还是你师傅,你……你这是要气死为父啊!”
容歌一听父王竟认为自己要嫁危长瀛,同样怒红了脸,一连呸了几口。
“就他,他一个老道士,莫说他是出家人,纵不是出家人,女儿纵瞎了眼也瞧不上他。女儿要嫁的是忠国公府家的卫世子,卫东篱。”
容修远刚放下的心一瞬又提了起来,一股气翻身下马,俊美依旧的眉目,怒得很是狰狞,声音再度破了音:“什么?!你要嫁那老王八的孙儿?!不行!!”
容歌怒红了眼,瞪着容修远:“父王若不同意,我这就回南地,什么狗屁郡主,我从来就不稀罕,谁爱做谁做去!”
麒麟军副将见两父女吵了起来,跟着下马劝,两人皆面红耳赤地,一起喝他:“你闭嘴!”
那副将被两人一喝,颇觉委屈不解。
先时不是说,郡主是个病身子,脾气温顺乖巧吗?
怎和王爷脾气同出一辙的暴躁。
容歌见父王不同意,心知父王与忠国公府素来不合,便故作任性,让大军休整,只说待气消了再赶路。
容修远乍见她任性之态,丝毫不觉她性子像极了自己,反觉她像极了亡妻,便软了心肠,索性随了她去。
夜间大军露宿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