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邺定定看着她:“若我说,纵死你手,我也愿意呢?”
容歌冷了脸:“你若有病,寻御医看病,本殿不会治病,只会杀人。”
辛芷兰崇拜地看着她。
麒麟殿下好生不同。
赶走了顾成邺,容歌总算等来下学。
书院院门外,广阔官道上,仅剩了寥寥几府下人等候晚出之主。
晏犰一袭银袍,倚在三匹白马的马厢前。
容歌瞧见他,舒展了眉眼,带辛芷兰走至马车前,笑道:“倒也无妨,我这马车勉强也算大,送你一程。”
辛芷兰看着这拿云锦做车帏,无不昭显天家之下尊贵的马车,倒退一步,忙摆手,又惊又惶恐地道:“不可,芷兰怎能与殿下同乘。”
容歌前世所见女子,大多对她又敬又畏,自也有谄媚讨好者。这群世家小姐,自小便学如何做主母,从不肯行差踏错一步路。
辛芷兰与众不同,她平生夙愿竟是要做名女夫子。
她欣赏辛芷兰,于是道:“孰尊孰卑,于我看来,不过是场你方唱罢我登场。你我间既有同学之谊,何必论这外礼。”
辛芷兰被她这番说得一怔。
这话太过大胆,甚至算是无法无天。
不过几息,她释然一笑,当今乱世,何时出过女夫子,她欲做第一人,不也同样大胆吗?
辛芷兰微抿了唇,向她重重地颔首。
她们同样大胆,便是同道中人,不论尊卑,只论同道之谊。
晏犰对京师不熟,几经周折,才在辛芷兰的指引下寻到辛府。彼时已然日落,容歌匆匆与辛芷兰话别。
今夜她有正事,要与沉心阁天下大同。
与晏犰回到危府以后,天色已暗,两人换了夜行衣。很默契地等到夜深人静,中午时宴犰早已踩了点。
容歌跟在晏犰身后,两人来到沉心阁。
三层朱楼,高门高匾额。
不愧是京师第一人文人斋,单能于这天子脚下起三层楼,足矣说明这东家非同一般人,可见为富不仁,赚了不少黑心银子。
容歌愈发坚定了要与这沉心阁东家,天下大同的心思。
两人上了房顶,掀开几片瓦,纵身入了沉心阁。
容歌在曙光府不少行此等事,晏犰早已被她带坏。立在三楼楼梯栏杆前,屈膝一跳轻盈落在了一楼,无声无息走到柜台,熟练地取出包裹开始天下大同。
晏犰寻到银票,把包裹塞得满满地,提气飞身上了三楼,却不见了容歌。
容歌立在三楼另一侧,仰头看着墙壁上悬挂并排的名字画,蒙着黑布的脸,一双狐眸亮得出奇。
这些名家字画在她看来,不怎能入眼,可那是因她做惯了太后,见惯了珍品、孤品。
抛去这些不谈,这些名字画可都是好东西,若拿到黑市,至少够她与晏犰大手大脚花上两年还有富裕。
晏犰寻至容歌时。
容歌已然将满壁字画洗劫一空,怀抱着如山的卷轴。见他一身黑衣走来,将如山字画转移到了他怀中。
容歌略显激动地向他示意快走,这次来沉心阁可算来对了,若非曙光府那里生意红火,她有心再来一次。
这黑心的沉心阁东家,鱼肉百姓才赚了这些黑心银子,她身为大懿第一任皇太后,怎可不代百姓出头。
晏犰背着包裹,怀里抱着如山字画。看着两手空空,一身轻巧的容歌,明亮的星眸,满是询问之意。
小九今日怎发了善心,只拿这些不够吧?
容歌向他轻眨了一下眼,一个灵巧翻身,来到连排木架前,以实力证明,她仍是他认识的纪九,行天下大同这种善事时从不心慈手软。
这三楼一半是各种乐器,一半是各种书画。她可没忘了,小夫子抚了一手好琴,连她这不通乐礼的也能听得如痴如醉。
容歌立在木架前,趁着微弱光亮,瞧见黑漆木架最上一层,一把古琴摆在最上面,又见这木架极高。
从腰间掏出火折子,屈指弹起塞盖,吹亮火光,举着火折子,寻到木梯,这才拿下那把琴。她单臂夹着那把琴,正准备离去,余光又扫见几把看起来不错的琴。
来都来了,她不多拿几把,岂不是白来了?
容歌顺手丢掉火折子,一口气搂着四五把琴,这才满意对晏犰颔首。晏犰目睹着她举动,心知这才是她作风,只得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此番去沉心阁,并未惊动一人,收获颇丰。
回到危府,容歌把赃物藏好。
两人躲在床上,晏犰拿着火折子,容歌盘坐数银子,好个沉心阁,不愧是京城第一文人斋。
容歌足足得了万两银子,兴奋数出一半递给晏犰:“老规矩。”
两人在曙光府时早已定下规矩,行天下大同之事,所得银子赃